对于艾弗塔的贵族而言这场晚宴的最终目的显然是为了解决他们和安格玛之间的矛盾。
其实对于任何一位公爵的领地而言内部的“矛盾”总是存在的不过就王国的其他公爵而言他们治下的贵族很难联合起来去造反
只是情况在艾弗塔变得有些特殊:安格玛连续五年几乎失去自我意识弗朗西斯又只是一个庸才对领地的建设几乎没有任何改进反而因为束手束脚的小动作而损失了更多以至于领地内的大多数领主都对鲁西弗隆家族逐渐失去信心。
而在弗朗西斯死后重新掌权的安格玛却不顾领地财政虚弱的事实强行发动了战争预备令这几乎算得上压垮他们信心的最后一刻稻草令大部分贵族站在了公爵的对立面。
这个道理很简单:公爵的举动令整个艾弗塔的财政都产生了危机四处派遣的军队也让大部分贵族产生了危机感是以他们的选择只剩下了一个:联合起来迫使让安格玛停止这些在他们看来“越界”的行为。
“所以你们可以无视边境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联合起来胁迫我妥协?”
安格玛苍老的面容看不出多少表情他握着一根黑色手杖腰板挺直的站在三位领主面前穆尔萨、波格力与格鲁尔除了胡安子爵这三人算是旗帜鲜明反对安格玛的最大贵族而就在刚刚他们也终于和安格玛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交锋”。
“这并不是胁迫我们只是想让你看清形势。”
“安格玛你已经老了看看你做的那些决定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艾弗塔瓦解?”
“边境的事情只需要当地的领主解决就够了年初发生的那些事情不是由我们解决了么?”
这些话在宴会上说出来基本相当于在直接抽安格玛的耳光了或许在外人看来他们说的没错:边境出了事这些贵族在公爵的召集令下去了边境支援随后问题得以解决皆大欢喜。
可实际上呢?真正解决问题并面对敌人的只有安格玛和罗迪的部队
而这群贵族领主从头到尾只是带着自己那群农夫士兵走了一场秀而已什么都没有做却要对外吹嘘功劳都是自己的。
面对这些领主各式各样的“劝说”安格玛公爵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扫视一周后却是无奈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决定会遭遇极大阻力却没有想过如今竟然酝酿成了如此风暴。
事实其实一直摆在这些人的眼前:兽人狼骑兵大部队屡屡进犯亡灵的玛格达、安萨丁和贝洛姆没有一个是善茬如果不是罗迪在眼前这些贵族估计有一半都要遭受难以想象的损失。
可罗迪做的太“到位”了因为他一次次解决敌人一次次阻挡危机让这些贵族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只以为一切都是小打小闹。
也因此罗迪的努力换来的不是贵族们的尊敬却是他们选择性的忽略和忘恩负义
安格玛内心叹息一声他高估了这些贵族的觉悟低估了他们的私心。
目光望了望那五名唯一愿意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的领主这位经历过卡伦王国繁荣发展阶段的老人心下有些凄凉:王国统一时那些贵族的信念只是过了七十几年便几乎消失殆尽曾经的荣耀、奉献与牺牲如今几乎只剩下了自私自利。
“安格玛退一步我们都好说话如此僵持着对谁都不是好事。”
你们如果真有半点危机意识哪里还会在这里说着不痛不痒的闲话?
面对这些领主们的集体责难安格玛叹息一声随即缓缓出声道:“能有今天的决定想来你们早已有所取舍你们选择相信胡安的承诺却不愿意仔细想想我这么做的原因对么?”
安格玛并没有恼怒失态只是依旧淡淡的问着话。
“这是我们每个人都会做出的选择和胡安没有关系。安格玛你年轻的时候可不会做这种毛头小子才有的决定
几位领主显然不愿承认胡安子爵联合他们的事实不过安格玛并没有追究的意思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继续问道:“我倒是想知道参加我的宴会你们还要带这么多私兵是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了么?”
话说到这里几位领主已经察觉到了许些不太对劲的气氛眼下的形势已经非常明朗了安格玛势单力孤领地内只有五个没什么势力的领主愿意支持他如果真的爆发什么冲突安格玛根本就是独木难支毫无胜算。
可眼前老人却实在不像是处于弱势的摸样
此时的会场已经安静下来只有乐队还在卖力的演奏着曲子舞池中的人寥寥无几四周小声聊天的领主们虽然在努力掩盖自己正竖起耳朵偷听的事实但那时不时飘过来的目光却还是出卖了他们心中的紧张与忐忑。
摊牌的一刻到了。
看似闲谈的对话因为安格玛的反问而沉默下来三位领主没有答而安格玛则自顾自闭上了眼睛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很快安静的会场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现场的贵族们转过了目光瞬间哗然一片两位身高将近两米的骑士正迈步走入后花园的会场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身穿黑色教袍的教会成员。
“哐哐哐”
宴会现场先是响起了大片嘈杂的讨论声而当两位骑士临近之后那声音仿佛被生生压制下去似的四周逐渐变得安静下来甚至连乐队都停止了演奏
金属铠甲触碰时带给人的压迫感因那些华丽的贵族衣饰而加倍放大提图斯与惠灵顿骑士标志性的身材让他们的身份第一时间被认出而这一幕也让原本心中已经放松的贵族们陡然紧张起来。
安格玛公爵仅剩的两支军队力量突然全副武装闯入会场人们似乎已经闻到了某些血腥的味道
“安格玛你这是想做什么?”
几位领主表情明显没有之前那般轻松他们紧紧盯着面前不动如山的老公爵不知不觉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咄咄逼人的气势。
“放心我还不是那种无凭无据就胡乱动手的人这一点你们应该很清楚。”
公爵缓缓睁开了双眼虽然年事已高、身体孱弱可目光中的那抹锐气却有如实质他的话语显然意有所指令这三位领主面色齐齐一凛
年轻人或许不清楚但他们却是知道曾经的安格玛绝不是如今这副任人欺凌而不反击的摸样。十四年前当领地西南部的贵族集体反叛时安格玛是怎么做的?
他们能想起来的似乎只有“血腥”二字。
就是因为内心始终留存的一丝畏惧如今他们才会选择“以势相逼”而非“刀剑相加”。
公爵的颓势和他苍老的容貌已经让太多人忘记了他曾经的锋芒但此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其中的寒意便让几位领主眼角有些抽搐
惠灵顿与提图斯两位骑士并未穿戴重型板甲腰间也没有佩戴武器只是随意的提了一个盒子便来到了会场中央沉默着行礼之后便将那木质的方形盒子放在了一旁的餐桌上
“我知道最近你们都在疑惑惠灵顿和提图斯的动向所以现在我可以简单说一说他们这些天都去做了什么。”
安格玛没有去看那个盒子而是盯住了面前三位脸色不太好看的领主继续道:“年初边境发生的袭击事件不单有兽人更有亡灵参与其中而我这些天一直在追查领地内和亡灵有勾结的叛徒发生在基格镇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罗迪队长替我解决了很多该清理的败类但显然这还远远不够。”
听上去这些话题和眼前的贵族们没什么关系可提到“罗迪”这个名字时还是有不少人微微眯起了眼睛已经靠近的昆汀等人更是微微屏住了呼吸。
“在自己的领地做什么无所谓我不会于预因为你始终是我治下的贵族。但如果和亡灵或兽人勾结又或者成为异教徒的走狗暗自筹划谋反那只能是我的敌人。”
几位领主皱起了眉头一个个都想到了一个不太乐观的可能
“如果你我只存在利益问题那么我们还可以坐在谈判桌前好好商量就像眼下这样。分歧会有但都可以放到台面上解决。”安格玛轻点手杖迈步来到餐桌前伸手握住了木盒的手柄“但如果成为我的敌人那恐怕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随意的将木盒拉开让那血腥的味道骤然散开
瞬间整个会场仿佛被盖上了一个盖子起先是压抑到极致的寂静好似连呼吸都屏住似的沉默随后响起的是整齐的抽气声继而便是贵妇和少女们无法抑制的尖叫
木盒内放着的赫然是胡安子爵血淋淋的头颅。
安格玛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望着眼前这些表情各异的贵族平静道:“叛国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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