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尚鸢神色忽而一紧,随机端起桌边的一杯茶水,捏住杯盏半响之后才吸了口气,问我,“那个刺客伤势如何?”
从离尚鸢关切的神情中,我已然猜出她知晓了仓吉暗的身份。斛卓说过,离尚鸢思慕师傅,想来师傅在凡间的最后一世劫数她也想帮忙。
只是我现在该不该向她透露我就是昭灵?她若是知道了护灵珠现在就在仓吉暗手上,又会不会出手相夺?
见我半响没有言语,她有些耐不住性子的提着裙角走下堂来,“我问你,那个刺客他伤得如何了?会不会死?”
“回娘娘,那个刺客伤得随不重,可流出的血全是暗黑色的,想来是中了剧毒,应该活不成了。”我继续面不改色的胡诌道。希望这样她就可以放弃寻找师傅,不然我不知道在护灵珠和师傅之间他到底会选择谁。
“好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再宣你进宫。对了,听闻世子到现在还没找到,本宫也会一并派人去寻的。”
“多谢离妃娘娘,臣妾告退。”拖着曳地的裙摆,快步出了倚渊阁。
离尚鸢既然都可以轻易发现师傅的身份,那么斛卓也很快便会知晓,希望芊芊姐可以多拖延他一些时日,毕竟仓吉暗不会这么快就喜欢上我,我还需要一些时间。
在宫门外驻步良久,才上了马车,可将坐进马车内便发现马车里坐了一个人。
“云七。”莺姑姑一副男装打扮神秘兮兮的将我扯到近前。
“姑姑你怎么来了?”望了眼马车外不知道所踪的车夫和翠儿,压低声音对莺姑姑道。
“绝杀阁已经将莺梧轩的人放回来了,我也将武馆的人遣散了,姑姑是来带你离开的,我们离开灵秀山,去苍廖可好?”
“离开?”师傅的事情迫在眉睫,我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呢?
“姑姑,绝杀阁的势力范围远在你想象之外。而且嫁给苏景也没什么不好,我暂时不想离开桐詹。”说完有些愧疚的垂下了头。这么多年姑姑一直都在为我着想,甚至为了我要放弃莺梧轩,可我为了师傅的事只能让姑姑继续回去打理莺梧轩。
姑姑想是没料到我会做出这种决定,在车里默了良久才闷声道:“你知道姑姑从来都会顺着你的意思,只是我这次进城才听说那个世子是个痨病鬼,你真的想留在他身边吗?”
“姑姑,我做这样的决定自是已经想好了,只是希望以后不管怎样你都要好好照顾自己,灵秀山的买卖收了也就收了,你现在的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还是和胡先生找个地方隐居,过些清净的日子吧!”
“既然你已经想好,姑姑便不再多说什么了,我会带着胡先生去桐山隐居,以后若有什么困难,记得来找姑姑。”
我拼命点了点头,然后将怀中的紫虚镜摸了出来,“姑姑养育我十五年,我却没什么可报答你的,这个镜子你就收下吧!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也有些灵气,可保姑姑平安。”
“既是可保平安的东西,那你更应该留在身边,只有我的云七平安了,姑姑才能安心啊!”姑姑将我拿着镜子的手推了回来,眼神温柔的顺着我的长发,“姑姑这辈子也深爱过一个人,只是他心中从来都不曾有我。现在他和他心爱的人被困在雪山绝地,此生怕是再也没有机会来了,姑姑的心愿不过是再见他一面罢了。”
困在雪山绝地?
先前在绝杀阁据点的时候,好像听仓吉阁主说仓吉暗的爹娘被困在了雪山绝地,难道姑姑爱的人是仓吉暗的爹?
一时间脑袋有些乱,摸了摸怀中的紫虚镜,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何不在这一世用紫虚镜还姑姑和仓吉暗一个心愿?
当下做了决定,让姑姑先回灵秀山等我,待仓吉暗的伤势有所好转,我便带着他们去雪山绝地打开那个所谓的禁制空间。
回到王府后竟意外发现苏景回来了。
苏青禾一脸喜气洋洋的挽着我的手臂道:“嫂嫂,你可算是回来了,今一早你前脚刚走,大哥便回来了,只是这两日可能疲累了,一回来便上床休息了,到现在还没起身呢!”
我冲她点了点头,“行了,我知道了,这都正午了,你快去用午膳吧!这边有我就行了。”我急匆匆的将苏青禾赶出了房间,然后来到妆台前拆了头上的厚重的发饰。
顺着一头长发坐到床边,戳了戳苏景的胳膊道:“醒醒!你这两日到底去了哪里?”
“没去哪里,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苏景背对着我,用微弱的气音对我道。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晃着他的胳膊继续追问。
苏景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猛然从床上坐起了身,“我只是想睡一会,你有事吗?”
“没……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讪讪提着裙角准备站起身,苏景却突然拉住我的衣袖,放缓了声调对我说:“既然你已经嫁给我,是我的妻子了,我是不是也该告诉你一个秘密呢?”
“什么秘密?”我伸长脖子,甚是好奇的问。
苏景理了理蓬乱的发丝正要开口,却突然听见门外传来翠儿的声音,“启禀世子,世子妃,二皇子来了。”
“二皇子是谁?”我一脸疑惑的问苏景。
“乔家小姐,你这么多年是怎么在桐詹长大的?”苏景轻咳了一声,扯过一旁的外袍套在了身上。
差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赶忙改口道:“我当然知道二皇子,只是一直没机会见到而已。”
“那今日便可见得,扶我出去吧!”
“你身子不适就留在房间休息吧!我叫上青禾一道去迎皇子。”将他欲站起的身子按回了床上。
他微微吸了口气,然后单手撑着床沿道:“我若是不出去见他,他也一定会过来看我。我还是同你一道出去吧!”
虽不明白苏景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也只能依着他的意思,将他扶出了房间。
前厅里端坐着一个身着明黄色衣袍的男子,男子身形微微有些胖,一双细小的眼睛里透着几丝精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