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强忍住笑,老实答道:“想起了你以前做的那些傻事儿,”
楼谷站起身,将我拉起:“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不会,也是來捉我会九重天的吧,”
他笑了笑,望着店里的其他人,学着我先前的口吻:“你声音这么大,就不怕吓着旁人么,”
我并不答话,只静静看着他,良久,无奈地笑了笑:“算了,你应该不会拦着我做我想要做的事情,”
楼谷带我去了北泽极冰之地,北泽的天地皆是白茫茫一片,狂风夹杂着大雪,一年四季落个不停,
这地方环境恶劣,极少有生命能够长久生存,不过这里生长着一种名唤忆尘的奇特花朵,仙帝特特锁了几只皮糙肉厚的穷奇在这雪原里守护忆尘花,
忆尘的作用是什么來着,忆往生想前尘,
然而楼谷带我來这里,绕过了那只穷奇,换句话说,他带我來这里,并非是为了看那朵忆尘花,
我一边控着周身内力以保证自己不被这风雪冻伤,一边亦步亦趋地跟在楼谷身后,北泽莽莽雪原,走到哪里都是一个模样,且大风大雪铺天盖地來势汹汹,若非一般的神仙妖魔,根本使不出腾云驾雾的仙术來,
介于我方向感向來差得可以,一路上我都紧紧拽着楼谷的衣袖,
楼谷轻车熟路的走在我前面,像是对这地方熟悉非常,我哆嗦着开口:“你以前常來北泽么,”
他思索了片刻:“一年会來一次,算频繁么,”
我坚定不移的点了点头,又想起他走在我前面,看不见我点的这个头,于是答道:“我以前从來沒來过这个地方,你自己对比着看,”见他沒有回应,我又问道:“你怎么会常常來这么个破地方,”
他那被狂风吹起的三千墨发在风中张扬,有雪花落在发间,却又迅速的消失不见,他声音冷冷,已不是我熟悉的模样:“再走走吧,再走一会儿你就知道答案了,”
走着走着风渐渐小了起來,雪花也是疏疏落落的,不成规模,楼谷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我说:“到了,”
我看着面前的雪原,除却风雪小些之外同先前经过的地方相比沒有什么不一样的,于是我静静站在一旁,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你不像从前那么莽撞了,姐姐,”楼谷微笑,忽地张开了双手,从怀里拿出了个墨色的圆环往空中抛开,他的动作奇快,以至于我沒能看清楚那圆环有什么奇特之处,
圆环越变越大,升到大约三丈高的空中,忽然急急下落砸在雪原上,并自顾自的转起圈儿來,待到圆环停止转动,被它圈起的地方忽然下陷,现出一道冰雪堆砌的阶梯來,
“跟我下來,”楼谷叮嘱道,
我紧了紧衣衫,快步跟在他身后,
下去之前我以为这里会是一座地宫,但下去之后仅有一丈开來的活动范围使得我生生断了这个念头,楼谷停在面前的冰墙边上,右手握着已经变回手镯大小的圆环从左往右轻轻扫了过去,冰墙在刹那间变得透明,显出明亮的光线來,
而我借着这光亮,看到了两个人,,两个安睡的人,
冰墙之中并列躺着一男一女,女子发丝银白满脸皱纹,即便是闭紧了双眼也沒有遮掩住她面上的一份不安,而男子一袭黑色深衣,三千墨发散开,与那女子的白发纠缠,俊美无俦的脸上挂着清浅笑意,
我看向楼谷,他仿佛是在笑:“姐姐,我早该带你來拜见父君和母亲,”
“母亲……”我愣了愣:“阿谷,你的母亲……是凡人,”
他点了点头:“是啊,我的母亲是个凡人,父君终其一生也沒能让仙界接纳她,若不是幽冥司司主代代血脉相连,而父君是独子,指不定仙帝会拿出什么法子來惩治他,”
我转头看向厚厚冰层中安睡的两人:“既然如此……”
“父君对母亲用情至深,母亲去后,他将母亲葬在北泽雪原,为的便是在这个地方,尸身千年万年不腐不烂,”他忽地笑了:“母亲只生下了我这么一个儿子,幽冥司只有我这么一个小孩,那时候吵着闹着要认你做姐姐,实在是因为我闲得发慌,”
“阿谷……”我叫他的名字:“我一直都是你的姐姐呀,”
他微笑着点头,坐在地上:“是啊,我一直都把你当姐姐,可是我从西天极乐地学成归來之后,父君不见了,你也不见了,那时我才六百岁,还不算成年,却要担起幽冥司这么大一个担子,姐姐,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心里头一时慌乱无比,我从來沒有见过这样的楼谷,记忆里他一直是骄蛮的小公子,任性,贪玩,偶尔胡搅蛮缠,可是从來不会这样安静地诘问,声音卡在喉咙里,我什么话也说不出來,
楼谷却在这个时候笑了一笑,换了轻松的语气:“算了,你的那些事情别人不知道,我却清楚得很,荒羽岛四季如春,可是姐姐,你一定不会过得很开心吧,”
我在他身边坐下,叹了一口气,慢慢伸手拉住他的手:“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不过我的肩那么高,可是现在我们坐在一处,我却只有你的肩那么高,”
“姐姐又要避开这个话題了么,”楼谷侧过脸看我:“当年我与你结拜是知会了父君的,幽冥司名册上也添了你的名字,姐姐,在父君面前,你也不愿意说出心里话吗,”
“阿谷,”我狠言道:“你今日将我找來,究竟所谓何事,,”
楼谷见了我的恼怒模样,嘴角笑意越发深了些:“姐姐从前,是倾慕过孟泽神君的吧,”
墨色圆环被他拿在手中反复摩挲,摩挲的同时还时不时敲敲冰面:“姐姐不要不承认,流破山上的两百年加上玉华殿的三百年,你若沒有对孟泽起其他的心思,打死我也不信,”
我默然不语,听着楼谷在我耳边絮絮叨叨:“最开始我拖着你四处玩乐惹祸的时候,你总是胆怯说不敢,是担心孟泽会责怪吧,后來你总是由着我将你带往各处,并且做出的事情比我还要张扬,是因为你发现孟泽总是会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给你收拾烂摊子吧,你这样在意他,以至于要用顽劣的作为來引起他的关注,不是倾慕是什么,”
“够了,”我打断楼谷的话:“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话,拜把子的兄弟,幽冥司司主,还是仙界说客,,”
我解下腰间挂着的司命雕像,温润白玉线条柔和,我摊开手心,将司命雕像放在楼谷面前:“你不用去揣度过去的我是什么样子了,因为现在住在我心里的人,是送我这个司命雕像的男子,”
楼谷怔怔看着我,良久,别过眼去,墨色圆环被他放在地上的凹陷处,整个冰面发出耀眼光芒來,待光芒散尽,脚底的冰面也变得透明,
透明的冰面之下,躺了一名身着嫁衣的女子,那女子样貌清秀,纤长睫毛即便隔着厚厚冰层仍旧清晰可见,只是嫁衣上面有好几处破损,破损处有血污将嫁衣的颜色染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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