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首发网站“你的心也跳得很快,”
我抿唇一笑,忽而听得身后传來细碎脚步声,沈凌用力将我的头按下,并不许我回头看,待那脚步声走近又飘远,我冒出脑袋:“可是阿桃,”
他点点头,旋即宽慰我道:“阿桃是我训练出來的人,她会有分寸,”言语间略有停顿,又接着说道:“我也很有分寸,”
这一日恰好有暖暖阳光,我和沈凌带着沈心去往迷雾山上种桃花,沈沁因为刚刚接手了柏城的生意,说是有许多事情要忙,并不与我们同行,
我问沈凌为什么选择迷雾山做这桃花的生养地,他淡淡回到:“因为迷雾山上有许多诡异传说,一般人不会上山來,”
“那你带我上山來,就不怕我们被古怪东西缠上么,”我扶着最后一株小树苗,沈心坐在不远处采摘野花,而沈凌,则负责为树苗培土,
“因为心儿是熹元公主的女儿,而熹元公主的母家从前是这山的山主,山上的生灵必定能辨得出她身上的独特气味,而你和我身上的修为本就比这山上的精怪高出许多,他们自然不敢招惹,”沈凌解释道,
“可是我……”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我身上的修为,都隐去了呀,他们应该看不出來才对,”又抬头看了看他有些心不在焉的表情,我适时添了一句:“莫不是你身上还有什么独特的本领是我不知道的,”
“你就爱瞎想,”沈凌沒好气地笑道,
据我所知,中曲山的结界在每月的初十会变得无比薄弱,是以每月初十,天界都会派出许多人驻守在中曲山周围,而若换做平时,中曲山结界甚笃,以我的修为想要独自进入中曲山中带走阿樱并全身而退,实在是不太可能,
恰好三天后便是初十,若我化作一个小兵混在天军之中,可能成功进入中曲山的几率会大很多,
我在第二天向沈凌告别,他听我要离开有些不悦,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你要去哪儿,”
“阿樱还在绝路岛上取逢生花,将日子换下來,她现在也应该差不多到顶了,我在不去阻止她,只怕她会铸下大错,”这谎话我排演了一天,说起來倒也还顺口,
沈凌的眉头松开:“原來是这样,”他悠悠叹了一口气,语气沉重起來:“你与我在一起,会不会是一桩罪孽,”
我编排好的话生生卡在喉中,半晌,强笑道:“怎么会,你若不和我在一起,只怕我会老死九重天,至死也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我们在一起,是天意,”
“嗯,天意,”他浅笑答道,
我看出他眉眼间的担忧,也隐约能猜出那担忧是为何,于是将明乡送给我的镶金玉镯交到他手上:“你帮我保管好,等到我带着阿樱回來,我们成亲那一晚,你再亲自给我戴上,”
他不动声色的接过玉镯,仔细看了半晌,倏尔笑道:“你这是要拿别人送的东西做定情信物么,”
“呃……谁叫你送我的东西都那么质朴,用來做定情信物实在寒碜,”我喏喏解释道,
“是么,”他的眼睛不安分的在我腰间扫來扫去,“那你将腰间的司命玉雕给我……”
“才不要,她长得这么丑我要带着她辟邪,”
“……”
沈凌对我的话也并非全信,在我走之前将他的随身佩剑给了我,据说他这佩剑由广清第三代师尊涯枭所铸炼,中间又经过数代改造,更多出种种机关设计,其中之一,便是千里传音,
我虽然并不看重这一把剑的种种奇妙用处,却为他的细腻心思而感动,沈凌也打算用这一段时间回去建业将沈家的各项事务交接了,待我归來,便双双隐入山林,自此男耕女织,做一对隐世的神仙眷侣,
这憧憬美丽无比,以至于我在驾云时一个不慎,竟堪堪从云端跌到了地上,好在落下的地方是一片幽深山林,并沒有使得周围的人家受到惊吓,
只是这山林之中鬼气森然,连略过头顶的风都是阴嗖嗖的,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急急忙忙站起身來便想要御剑离去,谁知剑还沒有驾好,一股强大的鬼气便涌了过來,我下意识将悬在空中的剑握在手中,步步退去,倚在一棵大树身上以绝了來人背后偷袭的可能,
鬼气渐进,却一直沒有更近一步的动作,我冷了脸色,长剑挑起莹莹冷光:“若阁下无事,小女子先行一步,”
那鬼气却换了方向,挡在我前方,我眉头一皱,按照先前的判断,这鬼气浓重归浓重,但他成鬼的年月不算长,应该是沒有能耐制住我的,于是毫不客气的拿起剑往鬼气最浓处刺去,鬼气迅速散开,在较远处合为一体,我唤來近处一朵祥云,那鬼气却忙忙压在白云之上,
正不耐烦间,忽听得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那阴森鬼气中传來:“仙子去不得中曲山,”
我的步子停了下來:“你是谁,”
“我……总之仙子,我不会害你,初十绝不是进中曲山的最佳时日,”嘶哑声音颇有些刺耳,然而言语间的恳切又是真真正正做不得假的,我平地里造出一座小屋,抬头示意那森森鬼气进屋子说话,
有片刻的僵持,我握紧了剑作势又要离去,那鬼气似乎无可奈何,化作小小的一团飘进了屋子里面,
我关上房门,森然鬼气化作一个人形,飘飘飘荡荡的,根基也不恨稳定,
而待他回过头來,我看着那一张苍老的脸,久久失神,
“你是……”
“我是李君同,”
我愣了许久也沒能从他这个看起來云淡风轻的回答里缓过神來,他在二十几年前死去,细算來,那时候他应该不过三十岁左右,又怎么会衰老得如此厉害,
他却直接忽略掉我眼中的疑问,拿出一张地图來,我看了看地图上纵横分布的山川河流,不禁问道:“这是中曲山,”
他摇了摇头:“这是荒夷,也就是九重天天海二十八岛的前身,”
我若有所思:“既如此,荒夷都被毁了,还保留着它的地图做什么,
他又一次摇了摇头:“是卿尧保存着的,我只是无意见发现了他的秘密,”见我仍是不解,他先将地图塞进我的手中,慢慢说道:“仙子不用惊异于我的容貌,当年我是因为早衰而亡的,所以你现在看到的我,死在三十岁,却有着六十岁老人的模样,”
“当年我本是离开了楚国在大陆的另一端,,广清仙山上求取治病的方子,却听说月见被判了死罪,匆匆赶回楚国的路上不小心失了方向,误打误撞进了中曲山,便是在中曲山口,我救下了卿尧,那时卿尧看着就像一个身受重伤的普通男人,我差人将他救下,一路带回柏城,却在入城那一日,听闻月见已在中午被问斩,我匆匆赶去菜市口,却连她的血迹都看不到分毫,周围的人都说,她生前沒有半个亲人,尸骨被一个长髯阔脸的男子敛了去,临去前还将她留下的血迹统统擦了个干净,”他脸上笑意勉强:“他们都说敛去她尸骨的定是平日里与她交好的情人,我却在一开始便猜到,那人是苏以归,”
我仍旧不说话,任他将这一段往事说完:“也就在那时,卿尧手上拿出了一个铜炉,你见过那个铜炉,应该知道他是干什么用的,”
我点点头:“聚魂的好工具,”
他苍老的脸庞上有些许悲恸,“卿尧打开那铜炉,里面有一团黑雾,那是月见临去时留在世间的怨气,卿尧告诉我,就凭这些怨气,他可以重新造出一个崭新的林月见來,”
“你信了,”
“我信了,”他又笑:“他也的确是将月见造了出來,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即便她是新生,却仍旧沒有忘记她那一位好师傅,”
我尴尬的别过脸,不知为何看着李君同这一张衰老的脸我总觉得诡异:“若你是來讲故事,我并沒有长久听下去的心思,我是真的有事要忙,而且,林月见现如今已被卿尧带回中曲山了,即便你将这些话说给我听,我也只能在进了中曲山之后,才有机会将它们转述给林月见听,”
“那如果我说,我有进入中曲山的密道呢,”
“喔,”我定下心神,终于觉得可以坐下來好好听李君同说话:“中曲山上难道还有被梵央神君的结界遗漏的地方,”
“上善若水任方圆,”李君同淡淡答到,
“你是说这些河流,”我摊开地图仔细观摩,六金中曲山的河流大大小小多达三十几条,若结界真的对河流不管用,那么中曲山的魔族早就倾巢而出了,
李君同果然摇了摇头:“仙子猜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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