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正事得讲究,第二天一大早,向天亮就驱车來到市委招待所,在路边早点摊上买了几个包子和一瓶牛奶,回到车里一边吃着,一边眼睛牢牢地盯着市委招待所的大门,
因为省委组织部考察组的到來,市委招待所门口有了武警设岗,还增加了简单的检查手续,
向天亮心里佩服市公安局局长邵三河的仔细,老邵的政治能力真是突飞猛进,他这一招看似简单,但能把某些有心人挡在门外,让省委组织部考察组难接“地气”,
当然,向天亮不仅仅是为省委组织部考察组而來,还有那些离退休老干部,今天也会陆续住进市委招待所,
头疼的是,如何防止省委组织部考察组与那些离退休老干部的非工作接触,这也正是向天亮一大早赶过來的原因,
牛奶还沒喝完,向天亮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眼前一亮,
是丁文通,向天亮当副县长时的秘书,现在的滨海区三兴镇党委书记,
丁文通正夹着公文包,埋头从招待所里往外走,看得出來,他昨晚住在招待所里,
向天亮摁了摁喇叭,丁文通抬头认出了向天亮的车,急忙跑了过來,
“领导,你这么早就过來,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你猜,”
丁文通笑了笑,“为了省委组织部考察组,也为了那些离退休老干部,”
“呵呵,我这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瞎忙乎,”向天亮好奇地问道,“你在市委招待所干什么,你家就在这里嘛,”
“请领导也猜猜,”
“猜不着,你小子不会是带女人來开房的吧,”
“我敢吗,再说谁会带女人來市委招待所开房啊,”
“也是,那你來市委招待所干吗,”
丁文通道:“我昨天在市里开完,本來今天上午要回三兴镇去的,可昨天晚上接到市委秘书长杨碧巧同志的电话,我们三兴镇有两位老同志要來市里开会,参加这次人事调整的民主测评,所以我留下來,待安排两位老同志在市委招待所住下后再走,”
“这事我知道啊,”向天亮一下來了兴趣,“怎么,你们三兴镇还有两位老革命,藏龙卧虎嘛,”
“可不,资格老着呢,”丁文通道,“一个老红军,八十四岁,一九三零年参加革命的,正师级待遇,另一个是老八路,七十六岁,一九三七年参加革命的,副师级待遇,”
向天亮叹道:“我的天,都是牛人啊,”
丁文通点着头笑道:“据我所知,这两位是原滨海县范围内最牛的老革命,”
“文通,这两个老头还能说话吗,”
“什么叫还能说话,”
“我是说,他们的头脑还清楚吗,”
“能吃能喝,麻将玩得贼溜贼溜,你说他们的头脑还清楚不,”
向天亮哦了一声,“那么,你认识他们吗,不不,我是说你和他们关系怎么样,”
丁文通说,“简而言之,五个字,好得不得了,”
“是吗,你的功课做得不错嘛,”向天亮赞道,
“那还要说是你的功劳,”丁文通笑着说,“跟你的时候,我的围棋和象棋都只是入门的水平,是你逼着我进步的,沒有想到在三兴镇派上了用场,那两个老头一个会围棋一个会象棋,经常找我下棋,一來二去的,我们的关系差不多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交,”
向天亮眼珠子一转,又问道:“文通,那个民主测评,就是让老干部们参与的民主测评,你知道有什么政治意义吗,”
“我知道,”丁文通点着头道,“不就是那个三分之二以上多数么,是个面子工程,也是个形式主义,但相当的有用,”
“那就好,那就好,”
丁文通问道:“领导,你是想让我做那两个老同志的思想工作吧,”
“聪明,”向天亮咧了咧嘴,“那两个老头会说好话吗,”
丁文通又笑,“那是当然,犹其是在我的引导下,让他们说谁的好话,他们就会说谁的好话,”
“好,好,”向天亮的脸色有点坏,“那两个老头,他们在老同志中间的威信高不高,”
“贼高,忒高,老资格嘛,几乎是一呼百应,”
向天亮一拍大腿道:“那这事就交给你了,你留下來,全程陪同那两个老头,最好做到寸步不离,让别人沒有接近的机会,”
“做啥,”
“说好话,不但让他们说好话,还要让他们动员其他老同志说好话,”
“说谁的好话,”
“我呸,装傻是不,”向天亮瞪了丁文通一眼,“说咱们的好话,陈美兰书记,谭俊市长,邵三河局长,杨碧巧局长,滨海区区委书记焦正秀,副市长徐群先,副市长陈瑞青,市长助理兼市政府办公室主任邱少华,”
“记住了,记住了,”丁文通忙不迭地点着头,
“还有我,”
“你,”
“臭小子,我不好吗,我不好吗,”
“不,是,是……不是,不是,”丁文通忍着笑问道,“领导,不是说,不是说这次人事调整沒你什么事吗,”
“你懂个屁,”向天亮斥道,“好话总比坏话好,我现在是沒用,但可以攒着以后用嘛,”
丁文通笑道:“可是,可是你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你啊,”
向天亮给了丁文通一拳,“撒谎你会不会,撒谎你会不会,”
丁文通笑得更响了,“在你的教导下,我撒谎不成问題,但是,让我动员那两位老同志撒谎,这个难度实在是太大,”
向天亮一脸的严肃,“丁文通同志,这是政治任务,是组织对你的信任,你必须完成,”
“我努力完成,我一定完成,不过……”
“不过什么,”
“我们三兴镇通往市区的公路,正在实施硬化工程,但资金还有三分之一沒有落实,你看,”
向天亮骂道:“他x的,大清早的,我碰到敲竹杠的了,”
“咋样,”
“三分之一是多少,”
“一百万吧,”
“一百万,小意思嘛,”
“成交,”
“成交,”
“谢谢领导,我代表三兴镇四万三千五百三十七名百姓,感谢向主任对三兴镇的支持,”
“滚,”
向天亮一脚将丁文通踹了出去,
丁文通刚走不久,向天亮又看到了一个老熟人,市政府办公室第一副主任罗正信,腆着他胖乎乎的身体,有点鬼鬼祟祟的进了市委招待所,
向天亮乐,大清早的还真來对了,省委组织部考察组要考察的人,是现任市四套班子成员或即将进入市四套班子成员,关他罗胖子屁事啊,
十几分钟后,大约在八点钟的时候,罗正信迎着凛冽的西北风,从市委招待所里出來了,
向天亮又按了按喇叭,罗正信抬头看见后,犹豫一下走了过來,
“老罗,最近还好吧,”同在市委大院上班,两个人居然有一个星期沒打照面了,
“不好,”罗正信沒好气地说,
“咋啦,哪儿不好了,”向天亮假惺惺的,
“明知故问,我老婆跟你走了,我好得了吗,”罗正信恼道,
“话不能这么讲,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嘛,”向天亮递给罗正信一支香烟,
“哼,要不是你勾引她,她也不会铁了心的要与我离,”罗正信恨道,
向天亮苦口婆心,“老罗,你要实事求是,也要面对现实,你自己在外面搞女人,就不能要求谢影心守妇道,想开点吧,你当年是强占谢影心,你现在就沒资格要求别人占不强占谢影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吸了几口烟,罗正信说,“我正在想开,我想,我会想开的,”
向天亮坏坏地一笑,“再说了,做人不能不自量力,就你那每次几分钟几十下的能力,也满足不了谢影心那如虎似狼的需求,她红杏出墙是迟早的事,”
罗正信楞了楞,“她,她连这个都说了,”
向天亮嗯了一声,“总而言之,你和谢影心是这么一个状况,你们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她还想着往上爬,而你却连滚带爬的往山下溜了,你们合不到一起啊,”
“你能行,你和她能合到一起去,”罗正信好奇地问,
“我和她合不到一起去的话,她能舍家抛子地跟着我,”向天亮很认真地说道,“对付象谢影心这种如虎似狼的女人,不干则已,要干就得让她尽兴,每一次都要让她痛快,就谢影心來说,每一次你起码得让她疯狂三回,这我行,而你不行,”
罗正信道:“你不过是小伙子睡凉坑,全凭火力壮,”
向天亮道:“所以么,你那点能耐,每次都让她败兴,她能对你满意吗,”
“唉,”罗正信叹道,“不说了,不说了,人都给你抢走了,现在说也沒用了,”
“呵呵,谢影心不跟你了,你也不缺女人啊,”向天亮笑道,
“天亮,谢影心是个好女人,”
“我知道,谢影心要不是个好女人,我也不会要她,”
“你要对她好,”
“这还用你说,”
“还有,你不能抛弃她,”
“废话,你有完沒完,”
“天亮,是你找我,不是我找你,”
向天亮笑道:“老罗,我找你是我好奇,你大清早的,跑到市委招待所來干什么,”
罗正信说,“你忘了,市委招待所现在归市政府办公室管,我就是负责人,省委组织部考察组住在市委招待所,我能不过來关心一下吗,”
“不,你有事,一定有事,快说來听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