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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一杯就忘了春寒,饮一杯就忘了盛夏,饮一杯只剩萧萧暮雨黄昏后,
夙止已经快撑到极限,她知道现在,纵使莲迟渊想要阻止也无法在逆转局势,纵使他毁了这天下,也无法再从宿命之中将她拉扯出來,她终归,做了这天下所不容的容器,她抵不过这步步为营的陷阱,抵不过残火苦心经营的几十年的这一朝,
啪,双指用力,又一根脉络尽毁,夙止的胸前喷溅而出的鲜血与雨水混为一滩,倒不如,杀了自己,她也终于能明白为何她的前世,这个身体的主人宁可死也不愿意屈服于命运,而她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天下和她,舍谁取谁,只是为何这般的不甘,
迟渊,我终是沒能有福气和你走下去,阿卿,我当真不值让你倾尽一生來守护,她想留下的话太多,却终是无法在提及,
啪,夙止颤抖的手腕已经快被橙黄脉络隔断,已经渗透进去的脉络将她的皮肉隔开,只为束缚,
“住手,,”莲迟渊白色锦衣已经湿透,他如墨一般的秀发紧贴背脊,锦衣之上大片绽开的红莲开的甚是娇艳,
残火浑身经脉被莲迟渊切断,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躲进了祭祀台的结界中,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你阻止不了了,哈哈哈哈,”残火颓然的站在祭祀台上望着仅剩下的几条脉络仰天大笑,
“大王,”君莫问心急如焚,
“救她,她快死了你看不到吗,救她,,”负卿甩开白竹手臂,冲莲迟渊嘶吼,
夙止还在颤抖的斩断要刺进身体里的封印,浑身已被血色浸染,
“自杀,沒有用的,哈哈哈哈,”残火瞧见夙止这滑稽举动,忍不住嗤笑道,
“让开,”莲迟渊对众人吼道,
所以人退去,只徒留下莲迟渊一人,他望着夙止,轻声道,“不要伤害自己,等我,”
而还在挣扎中的夙止听到这句话,手指颤了颤,她泪眼婆裟的抬起眼,任凭大雨扑满脸,她看着他说,“如果无法挽回,一定不要亲自动手杀了我,谁都可以,你不行,”
莲迟渊听到这话,心口蓦然一痛,她在说什么,她在求他不要杀了她,
夙止眼睁睁的看着最后一条脉络通进自己的身体内,她感觉到了那涌动的庞大力量,似乎要将她的身躯撑破,迫不及待的破茧而出,
莲迟渊双手举起,白袖轻扬,溅起无数雨滴,“万魄,,”他用那低沉嗓音嘶吼道,
苍穹之上无数雷电交错,狂风越发的猛烈起來,树木晃动,地皮震动,天地似乎要在这一刻崩塌,
“破,,,”莲迟渊卯足了劲,朝结界冲去,
“大王,,,,”
白竹在这一刻似乎闻到了死亡的味道,烈焰之火窜升百米,
天地骤静,啪,,四柱之上的火焰被随着莲迟渊一并冲击而去的雷电暴雨,被狂风被这一股无可比拟的自然之气扑灭,
结界被破,
残火睁大了双眼,怎么可能,不可能,莲迟渊怎会有这般神力,他的结界是任何人也破不了的,谁都破解不了,
发了疯一般,残火垂死挣扎,
莲迟渊却一掌将残火打飞了出去,直径朝夙止而去,残火的身子在坠落的刹那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风刃劈开还束缚着夙止脚踝的封印,夙止的身子在失去束缚的那一刻软了下來,但一直坐在夙止对面打坐的负世在这一刻蓦然睁开双眼,他低吼一声,低语一句,浑身被罩在一个白色光圈里,夙止瘫软在莲迟渊怀里的身子突然挣脱而出,
夙止在那一瞬间只感觉有一股并非自己意识的另一个自己,在操控着自己的行为,身体里的饮血经似乎要破茧而出,
“杀了负世,,”君莫问一眼即观,夙止体内的饮血经脉络已经全部印完,正在寻找接管容器之人,
莲迟渊也看了出來,而此时,浮华那边也解决了,他拖着疲惫的身躯來到祭祀台前,
负卿首先踏进祭祀台,她从莲迟渊手上将夙止接管过來,冲浮华等人喊道,“來帮忙抑制住她体内的饮血经,”
白竹路西,君莫问,负卿,以及浮华将夙止围了起來,
而莲迟渊几次想靠近负世都被笼罩着他的结界弹开,一來二去便失去了耐心,区区一个小罗罗,竟然能拥有这么高的结界,想必定是残火一手安排好的,
夙止被众人围在中心,她的眼睛里早已失去了灵动性,机械化的做着释放饮血经的手势,
“阿止,,,不要,醒过來,”无数雨水灌进负卿的眼中,但她依旧不闭上双眼,
“阿止,,住手,,”白竹试图唤醒她的心智却无动于衷,
“你这个白痴,竟连这点自控力都沒有,”浮华手上妖力加重,方才战斗已经让他快耗损了所有的功力,现在加上束缚夙止,他的身体已经接近透支,这个女人,三番两次的要害死他,
“阿止,阿止,醒醒,”手上的锁魂石大亮,夙止在朦朦胧胧之间似乎听到了有人在迫切的呼唤着自己,
“不可以,我不可以,”夙止挣扎的握紧了拳头,动作戛然而止,
“阿止,”负卿大喜,
夙止无神的眼神里终于出现了一点点光彩,她朦胧之中看清了正围着她的众人,看见了正拼命想杀了负世的莲迟渊,她在干什么,为什么自己的思绪在一点点抽空,
“我好痛苦,”夙止惨白的脸上在这大雨冲刷之下竟然留下汗渍,她感觉自己快要被生生劈裂,难以承受,难以承受,脚下有橙黄脉络蔓延出來,碰到众人的结界被困在内,无法与负世汇合,但以众人之力,困不住片刻,饮血经的力量远比他们想象,
“阿卿,杀了我,”夙止轻声道,
“你在说什么胡话,”负卿嘶吼,她感觉到自己那股妖力即将侵袭而來,你会死,君莫问的话徘徊在耳边,
浮华的力量已经耗尽,他手上的妖火熄灭的一瞬间,身子朝后倒去,踉跄了两步,靠在了树木之上,紧接着白竹也感觉内脏一痛,饮血经脉络冲击而上,众人都是不可承受,
君莫问与路西被这股力量弹开,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挡不住了,”君莫问早知会有这么一日,她一早就知道,万念俱灰,
“不,可以的,阿止,,阿止,,我求你醒醒,”负卿声泪俱下,
夙止在这一刻也恨透了自己,她控制不了,“求求你,杀了我,”
“阿止,”
“阿卿,求求你了,我不要做坏人,不要毁了天下,我不要人人得以诛之,我不要霍乱天下,我不要,不要伤害你们,杀了我吧,不要让我这样狼狈活着,”
而另一边莲迟渊在劈开负世结界的一瞬间,盘旋在夙止脚边的饮血经脉络冲开众人朝负世而去,
“來不及了,”君莫问大喊,
而下一秒,莲迟渊一剑刺穿了负世的胸口,饮血经脉络在负世气息消失的最后一秒窜进了他的体内,
负世犹如重生,一掌击上莲迟渊的肩口,在他和夙止的脚下一条正在源源不断朝自己运输巨大能量的脉络似金光一般闪闪发光,
“杀了夙止,斩断脉络,”君莫问终于哀求的看向莲迟渊,
而莲迟渊却依旧为了最后一线生机攻击负世,想将其捏成碎片,负世现在所吸收的功力不多,只要在他完全吸收之前杀了他,就行,
“任何人不得伤害夙止,”莲迟渊留下此话,便又埋入了战斗之中,而负世获得了饮血经少许的力量,阴气冲天,力量骇大,
夙止望着莲迟渊背影,终于感受到了最后的道别似乎就要來了,她看着负卿,苦苦哀求,“杀了我,,,”
白竹和路西虽不忍,但现在除了这条路已经沒有别的路可走,君莫问已经來不及想这么多,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一丁点仁慈,造成挽救不回來的错误,
“你们去挡住大王,”君莫问对白竹和路西使了个眼色,两人心里一痛,但比起天下苍生,只能牺牲夙止一人,
“你不能伤害她,”负卿却不依,她不管什么天下苍生亦不管任何,她要的只是夙止,
“让开,夙止一人性命重要还是天下所有人性命重要,”
“在我眼里,天下不及夙止一人,”负卿与君莫问两两对峙,
“你现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若你动了妖性,莫说救夙止,就连自身都难保,”君莫问看着越來越多的脉络被负世吸走,一狠心便提剑而上,
而让所有人都沒有想过的是,就在莲迟渊拼了性命只为留给夙止一线生机的时候,就在君莫问与负卿大战的时候,就在所有人都做好了放手一搏的时候,有一个人,慢慢起身走向了夙止,
他跟她面对面,两两对视,她的挣扎,她的痛苦,她已经承受不了的痛苦都让他的心深深的揪起,
一个满身伤痕,宛若娇艳而风寒的百合,一个姹紫嫣红,宛若惊艳而阳刚的青竹,一双灵动的漆黑眉眼,一双狡邪的瞳仁,
一片冰雨,一眼热泪,
夙止对他说,“被拯救原來是这般滋味,我们扯平了,”
“浮华,谢谢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掌击碎了她的心脏,
他从未晃动过的眼神里,突然渗出一滴晶莹的温热液体,手上传來的余温让他的心脏也猛然抽搐起來,张嘴便喷出炙热的腥红色液体,溅了她一身,
她的身子晃了晃,像一只被折了翅膀的彩蝶,像一个被砍了双翼的精灵,像苍穹之上坠落的流星,
莲迟渊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击,倘若不成功他便毁了天下只为夙止,但,要他杀了她,他做不到,
冲击而上,负世的阴邪之掌正中他的心口,衣衫瞬间被撕裂,心脏似乎被震得近乎破裂,而他遏止住他的脖颈,召唤天地之力,将他硬生生的扭断了脖子,
但,他却在杀了负世的瞬间感觉到了无尽的悲伤,他似乎听到了夙止的呼唤,
“师兄,”我可以叫你师兄吗,那我叫你迟渊,
“迟渊,我喜欢你,”
“夙止,,,,,”莲迟渊甩下负世的身体,只一秒便出现了夙止面前,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为什么不等我,我从未骗过你,你竟不肯听一次话,”莲迟渊沉声道,
“回答我,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