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阿庆所思所想看透,一则是找他本人问清楚,二则就是去问问与他相依为命的姐姐,可是这又会暴露自己的行踪,也会打草惊蛇,两者都不可取,
“我们还是先跟踪阿庆看看吧,”傅墨云叹了口气,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也只能先这样了,”项之恒也跟着叹气,两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各自回想着阿庆可能所需的东西,又或者有什么把柄落入了其他人手中,从而使他不得不听从他们的话做事,
当茶壶中的茶水见底,两人也始终沒有想出什么,
“你这儿有沒有兵书可看,”既然想不通,傅墨云也不打算继续钻牛角尖,可这人一静下來就想找些事儿做,但是看了一圈儿这院子中,空空荡荡,手边也沒书可看,
“这儿是药馆,哪有什么兵书,我去将墨渊叫來吧,他想你可是想得紧,顺便让他给你带个几本,”项之恒一边说着一边就起身整理着衣服,
“也好,免得我去傅府尴尬,”傅墨云感激地拍了拍项之恒的肩膀,目送他离开之后抬头看着天空云卷云舒,想让思绪放空,结果却是无聊得直叹气,百无聊赖地取出桐月汐所写的金刚经,用手指细细地描摹着,
而等待并沒有持续多久,便装打扮的傅墨渊咻地从树上窜了进來,冲到了傅墨云跟前,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傅墨云,生怕傅墨云还有什么不适,“哥哥,伤好了吗,”
“伤口已经结痂了,沒什么大碍,你过得还好吧,二皇子有沒有欺负你,”傅墨云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手坐下,“爹爹又可是有说什么,”
项之恒见兄弟两人唠家常,便做了个手势先回到了药馆的大堂,陪着师兄,
“二皇子殿下最近倒是和那三公主殿下一样,待我极好,”傅墨渊很认真地回想着,可是一想到傅府的事情就眼眶泛红,可见他待在傅府也是极为难受,“爹爹和娘亲都说恨不得沒哥哥你,奶奶都已经气倒了,除了我去看她,别的人一概不理,不过爹爹也不让我去看奶奶了……”
“奶奶气倒了,怎么会这样,”傅墨云快速询问,而傅墨渊抿着嘴却是不说,“快说给哥哥听听,”
“那日娘亲怪奶奶作孽,偏偏收了你当养子,还害了亲孙子,”傅墨渊犹犹豫豫地说着,生怕傅墨云生气,
傅墨云苦笑了一下,“你二哥还羡慕爹娘以我为荣而不喜他,所有的罪好似真的都在我身上啊,”
傅墨渊当即摇头,“二哥才不好,从來不陪我玩,也不知道护着我,做坏事就推我头上,”
傅墨云揉了揉傅墨渊的头发,“晚上我去看看奶奶,爹娘沒有说你什么吧,”
“沒有,爹娘现在可疼我了,可是他们为什么不疼哥哥,”傅墨渊思考事情终究还是比较简单,完全沒有往深处想,总觉得爹娘应该疼自己一样疼哥哥才是对的,
“爹娘和哥哥闹别扭了而已,你回去记得多多孝顺爹娘,现在我不在,家里只有你了,”傅墨云深深地叹了口气,
墨渊迟早会成为独当一面的男儿,而这期间曲折也始终会知道,
到了那个时候,他会怎么对自己也是说不准了,
不过人终归要长大,不可能因为自己不喜傅衍就让墨渊也跟着自己,
“嗯,等爹娘气消了,哥哥就回來好不好,”傅墨渊听着傅墨云这番话便天真地以为傅墨云还会回來,
可是傅墨云却是清楚,傅墨清的死已经让傅家和自己彻底地决裂了,再也沒有可以挽救的余地了,
而傅墨渊是自己和傅衍最后联系的纽带了,如果傅墨渊也和傅衍一样,不再理睬自己,自己便真的沒有关心傅府的必要了,
“那哥哥身体好了,我们要不要去找雪月姐姐玩,听二皇子说,江南可好玩了,雪月姐姐只知道自己去玩,都不带上我,”傅墨渊仰起头就好像是讨要糖果的小孩子,不知人间疾苦,也不知这人心险恶,
“那等哥哥好了,就带你去,”傅墨云点了点头,便示意他赶紧回府,
“拉勾,”傅墨渊伸出手指,兴奋不已,
等到傅墨云的允诺之后,傅墨渊当即跑了个沒影,
项之恒好似听见了远处的疯癫笑声,便举步走了进來,“你答应他什么了,那么高兴,”
“答应他去江南了,”傅墨云叹了口气,“今晚我们去祈雨台那看看吧,我可不想二皇子又使什么绊子给我弟弟,”
“嗯,”项之恒若有所思地看着傅墨云,心中暗自嘲笑傅墨云,小样儿,明明你也想去嘛,一副很难为的样子作甚,
两人又扯了些有的沒的,傅墨云便在药馆的后院寻了间空屋子住下,可在晚膳前,一向冷静自持的项之恒师兄却是火急火燎地冲到了傅墨云面前,“你这可是身中奇毒啊,身中奇毒,”
“啊,”傅墨云瞪大了眼睛,不懂他在说什么,
被惊动的项之恒也快步走了进來,“你还记得月汐上次中的那个**吗,”
“记得,”傅墨云点了点头,随后恍然回神,“你是说,我这次也中了这个药,”
“正是,”项之恒师兄说到这个可是滔滔不绝,而项之恒和傅墨云再怎么出声打断也抑制不了他,
“这毒可是慢性毒,一点一点渗透进你的骨髓之中,运气好呢,不过是多睡觉,运气不好呢,就是一睡不醒,还有啊,我拿这毒给小动物试了试,基本上全部阵亡,看样子毒的剂量也是要小心控制,不然一不留神就呜呼哀哉了,哦对了,你运气是不错的,我看你血中的含量不高,顶多最近嗜睡一点,我会被你多配些提神药材,以备不时之需,不过近日你还是少在外面晃荡的好,不然我可援护不急,啊对了,还有这个毒啊,是混合了很多珍贵药材,有几味我还沒研究出來,你认识什么能人不,引荐引荐,”
这一长串话说下來都不带停的师兄一想到可能会有能人,当即两眼放光地看着傅墨云,然后又看了看他师弟,
“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你们两碰到一起会变成什么样……”项之恒现在可是养成了习惯,一想到毒,就找唐家堡小三,
只是唐三说中原话不流利,一定会喊上唐大和唐二,
这唐家堡三兄弟聚一起,自己这个师兄可就未必招架得住了,
“沒事儿,你引荐引荐,不成我再自己一个人钻研,”听到项之恒迟疑,师兄就拍了拍胸脯,
“那成,我找个机会和雁栖说说,让他将你引入六扇门,当个仵作,”项之恒仔细想了想,六扇门中并沒有固定的仵作,哪里有命案了就让当地的仵作验尸,也难免会有纰漏,所以想要找个专职的仵作早就提上了日程,只是最近事情太多给耽搁了,
他师兄就刚好撞上了枪口,
“当仵作,你就这样对你师兄,”傅墨云眼看这项之恒的师兄完全不知道自己入了套还兴奋不已地回自己屋中研究毒药去了,不由有些担忧地看着项之恒,
“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这屁大的药馆也沒见他赚几个铜板儿,还白瞎了那么多药材,”项之恒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这药馆还是他平时省吃俭用省下來的,就只看师兄拼命挥霍了,重点是自己还用不到几次,呸呸呸,谁还要往药馆凑的,
“罢了,这是你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我也不掺和了,赶紧用膳去吧,”傅墨云摇了摇头,拉着项之恒往外走去,
“你倒不担心你的毒,”项之恒不解地看着傅墨云,却见他一脸幸福的表情暗道不妙,“你不会觉着和月汐中了同样的毒就那么开心吧,”
傅墨云清了清嗓子,沒有回答,也沒有辩解,端起饭碗便开吃,
项之恒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完了完了,这人是彻底沒救了,
“晚上随我一同去傅府,还是你先回项家,待会儿汇合,”用完膳之后,傅墨云在院中小幅度地活动着筋骨,让他现在去和人打架输赢是说不准,用轻功逃命倒还不再话下,
项之恒看了他一眼,沒好气地开了口,“就你那样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弟弟找我拼命是肯定的,桐月汐一回來,也定然要折腾上我好一会儿,还有个三公主殿下,我可消受不起,”
“沒想到,还有那么多人关心我啊,”傅墨云含含糊糊地感叹着,暗**着鼻子,
“身在福中不知福,”项之恒鼻子里出气,不过心中倒是并沒有什么怨言,
是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自己和傅墨清都是这样的人,
了了阿庆的事情之后,自己当真该好好查查傅墨清所说之事了,
古语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傅墨清将生死置之度外而与自己拼命,如果只是为了让自己内疚那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他定然还隐瞒了什么事,还这些事才是关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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