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还记得那次在山上吗?你也是这么抱着我,结果我们两个人都滚下山了,我的脸都擦破了。”凤雨萱笑道。
“记得,怎么不记得,回去以后,师傅见你的脸破了,生怕你留下疤痕以后嫁不出去,我说嫁不出去,嫁给我,结果被师傅结结实实打了二十板子,痛的我几天下不了地。”华圣想起当时的情景,也笑了起来。
“师兄,你那个时候就想娶我吗?”凤雨萱问。
华圣没有回答,笑着在她额头印上一吻,凤雨萱见他不肯说,追问道:“你快说呀,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你跟着你爹来借钱。当时我爹不肯借,怕你爹没钱还。你爹说,如果没钱还,就把你作抵押。我爹把我叫出来,让我去门外看看那个跳绳的女孩子,如果喜欢以后就留给我作媳妇,然后我就见到你了,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华圣笑道。
“骗人,我爹才不会把我当成抵押品呢?”凤雨萱不相信。
“就知道你不相信,你爹当年写的借据我还留着呢。”华圣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边缘已经有些破损了,看来有些年头了。
凤雨萱接过来一看,果真是她爹的笔迹,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如果没钱还,就将女儿凤萱抵押给华府二公子为妻。
“我爹的药房开起来了,也有钱还给你了,怎么这张纸还在你身上啊。”凤雨萱好奇地说道。
“我趁我爹睡着了,从他的箱子里偷走了这张借据,后来你爹来还钱,因为借据丢了,我爹写了一张收据给你爹,算是了了那笔债款。”华圣笑道,那时的他为了她,竟去爹的房里偷借据。
“你好大的胆子,也不怕被抓住,你要这借据干什么,钱都还清了,没有用了。”凤雨萱说完收进了自己袖子里。
“那可是凭证,反正你早就被你爹抵押给我了,你是我的。”华圣伸手就去搜,结果袖子里没有,往腰间一摸,也没有。
“找不到吧,没有了。”凤雨萱笑了起来,笑完搂着华圣的脖子,说:“没有那张凭证,我也是你的,永远都是,今生今生,我只要你,非你不嫁。”
“萱儿………………”华圣激动地吻住了凤雨萱的唇。
那一夜,下了一场大雪,屋里暖暖的,衣裳扔了一地,凤雨萱紧紧依偎在华圣的怀里,做了一个很香,很甜的梦。
第二天一大早,凤雨萱给华圣做了他最爱吃的手擀面,吃面的时候,华圣见凤雨萱心不在焉,问:“萱儿,你是不是有心事,放不下孩子们吗?想他们的时候,你随时可以回去看他们。”
“其实我这次上山,是想请你出山的,我想求你去救一个人。”凤雨萱道。
“救谁?”华圣早已归隐,不问世事,但是凤雨萱开口求他,他也不好拒绝,只要这个人不是大恶不赦,他一定会救。
“修罗王之子,沙罗王子。”凤雨萱道。
“他的儿子,不救。”华圣放下筷子,一口回绝。
“师兄,就当是我救你,救救他吧,如果沙罗王子三天之内醒不过来,轻扬就要被处死,我只有这一个儿子,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凤雨萱哭了起来。
“我不会去的,当初若不是他,华府会败落吗?我会成今天这个样子吗?还有你,当初若不是他逼着你爹把你嫁给他,我们早就成亲了。”华圣气愤地说道。
“师兄,你就当是救轻扬,救救我们的儿子,轻扬他……他是你的儿子。”事到如今,凤雨萱也不想再隐瞒下去了,将凤轻扬的身世说了出来。
华圣惊讶地看着凤雨萱,连连后退,不停地摇头,喃喃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从来都没有……你怎么可能………”
“师兄,我求你了,救救轻扬,我不能没有他,真的不能没有他。”凤雨萱哭道。
“萱儿,我对你很失望,我天天等,天天盼,就是等着与你团聚,可是你竟是为了救人而来。你让我去救我仇人的儿子,还硬把你的儿子说成是我的,我们之间一直清清白白,我从来没有越雷池半步,师傅又看得又那么紧,你怎么可能怀上我的孩子。”华圣心痛地说道。
凤雨萱犹如被雷电击中般愣在当场,那一晚出现在她床上的男人不是华圣么?她一直以为那晚的男人是他,爹逼着她嫁人,既然不能与华圣厮首到老,她决定把她最珍贵的东西给他。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屋里没有点蜡烛,门开了,进来一个男人,紧紧搂着她,安慰道:“别怕。”
“师兄,你是吗?我怕打雷,你能不能抱我一会儿?”凤雨萱道。
他没有说话,紧紧搂住了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小手伸出了他的衣服里抚摸着他结实的胸膛,害羞地说:“师兄,我想做你的女人。”
他激动的吻住了她的唇,那一夜,她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了他,她一直以为那个男人是华圣。
再后来,华圣将小纸条藏在南瓜肚子约凤雨萱私奔,凤雨萱一直以为华圣是为了对那晚的事负责,决定冒险私奔,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那晚的人不是他。
也是到现在她才知道,为何那晚那个男人一直不说话,因为说话便会被她识破,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师兄,那个雷雨交加的晚上,有个男人进了我的房里,我以为是你。你知道我害怕打雷,那晚你为什么没有来,如果你来了,就不会……”凤雨萱嚎啕大哭,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凤轻扬是她与华圣的儿子,结果她连那晚夺走了她贞洁的男人是谁都不知道。
“如果你是为了让我救他的儿子,才编出这样的故事,你说完就可以走了,我不会去的,他就一个儿子,死了也是报应。”华圣冷冷地说。
“可是师兄,他的儿子死了,我的儿子也要陪葬,就算……就算轻扬不是你的儿子,他是我的儿子啊,师兄,求你,求求你,你就当是帮我好吗?”华圣是她的最后希望,她不能轻易放弃,苦苦哀求。
“你走吧,我是不会去的。”华圣转身进了屋,关上了房门。
当年,凤雨萱在土里坡没有等到华圣,回来之后以死相逼,不肯嫁人。没有办法,凤老太爷只得弃家舍业,趁着夜色带着她逃走了,从此隐姓埋名。后来得知凤雨萱怀孕,再三追问之下,凤雨萱说出孩子是华圣的。
凤老太爷得知以后追悔莫及,又不便道出他有意拆散凤雨萱与华圣,他们找过华圣,得知他云游去了,临终前,凤老太爷让凤雨萱一定要找到华圣。
华圣找到了,儿子却不是他的,凤雨萱毅然擦干眼泪离开了。论医术她不及华圣,现如今华圣不肯出手相助,她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救儿子了。
凤雨萱回到云来轩的时候,身心俱疲,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储藏室,仙儿去敲过门,不肯开门,也不回话。
第二天早上,仙儿又去敲门,边敲门边说:“母亲,今天就是最后期限了,母亲,求求你,救救将军。”说完在门口跪下了。
菊香和刘妈在门外不管怎么劝说,仙儿就是不肯起来,终于,门开了,凤雨萱从里面出来,责备道:“你这是干什么,怀有身孕,还跪在这里,作给谁看啊,威胁我吗?我自己的儿子,我不想救吗?刘妈,取我的药箱,我要进宫一趟。”
凤雨萱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她知道此次进宫必会被修罗王认出,当年她逃婚实属逼不得已,如果要怪罪,就怪罪自己,只要可以救凤轻扬,她什么也不怕了。
“大王,门外来了一位民间大夫,自称可以医好殿下。”内侍监禀报道。
修罗王一惊,急忙道:“快请他进来。”
“大王,那大夫是个女的,不知道是不是骗人的。”内侍监犹豫地说道。
“只要能救沙罗王子,管她是男的还是女的,快让她进来。”修罗王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只要能医好沙罗,他愿意一试,兴许民间大夫能有什么偏方呢。
凤雨萱在内侍监的带领下见到了躺在床上的沙罗,修罗王坐在床边,道:“你就是那个自称能治好沙罗王子的大夫?”
“民妇参见大王。”凤雨萱跪地行礼,她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怕修罗王认出自己。
“抬起头来。”修罗王道。
凤雨萱抬起头来,内侍监吓了一跳,说:“你快低下头去,长成这样,难怪不敢抬头呢。”
凤雨萱连忙低下头去,道:“请大王怒罪,民妇长得奇丑,惊了大王。”因为害怕被修罗王认出,她故意在脸上弄了很多麻麻点点,好在没有被认出来。
“没事,没事,你快给沙罗王子看看吧。”修罗王着实被凤雨萱满点的麻麻点点吓住了,惊魂未定地说道。
“遵命。”
凤雨萱来到床前,轻轻拖起沙罗的手腕把脉,然后又检查伤口,之后恭恭敬敬地跪到修罗王面前道:“民妇可以让沙罗王子苏醒,但是求大王不要杀凤轻扬。”
“你是为凤轻扬而来,你是凤轻扬什么人?”修罗王问道。
“我……民妇是凤轻扬母亲,请大王恕罪,民妇管教不严,酿成如此弥天大祸。”凤雨萱低声道。
“只要你能救活沙罗,本王可以暂时不杀凤轻扬。如果你治不好沙罗,不光是凤轻扬得死,你也别想活。”修罗王道,他能体会为人父母的心情,凤轻扬母亲不忍看着儿子死,就像他,整座太医苑的太医都说沙罗没救了,他都不想放弃。
“多谢大王,民妇一定竭尽全力救治王子殿下。”凤雨萱终于松了一口气,起码凤轻扬暂时死不了。
可是沙罗伤了内脏,连太医都束手无策了,凤雨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凤轻扬在狱中静静等待死亡,手中拿着陈樱的休书,他心如刀绞,原来陈樱那么恨他。
“将军,好消息,好消息,沙罗王子醒了,殿下他醒了。”狱卒高兴地告诉了凤轻扬这个好消息。
凤轻扬一喜,看着手中的休书笑道:“樱儿,老天不想让我死,给我机会向你忏悔,等着我。”
“将军,殿下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求大王一定要宽恕你,得知将军夫人无恙,很高兴呢。”狱卒说道。
“替我多谢殿下关心,都怪我一时冲动,否则殿下也不会伤成这个样子。”凤轻扬有些懊恼地说道。
“将军,王子殿下经令堂医治,刚刚苏醒过来,能不能康复还不好说。大王暂时不杀将军,但是如果王子殿下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母子都要死。”狱卒有些担心地说道。
凤轻扬大吃一惊,紧紧咬住了嘴唇,他本想一人做事一人当,怎知还是连累了母亲。
雪一连下了好几天,云来轩的门口被雪堵上了,没人出去,外面也没人进来,凤雨萱不在,刘妈力不从心,也没命人去扫雪。
陈樱闲来无事,拿着扫把和铲子把院子里的雪都铲到了一边,把院门打开了。她站在院子门口,向外面看去,白茫茫一片,远处有些人家,烟囱里冒着烟,估计在做饭。
路上没有人,也没有马车经过,雪地上一排脚印,陈樱将脚放进脚印里,发现那些脚印很大,断定那是男人的脚印。但是这些脚印是朝着云来轩而来,到门口就消失了,没有回去的脚印。
陈樱一惊,她曾听母亲说,怀孕的时候她住在云来轩,母亲便经常让枫哥哥悄悄来看过自己,这些脚印是枫哥哥留下的吗?如果是,他应该就在附近,还没有走。
陈樱四处张望,一个人影儿都没看到,身后传来刘妈的声音:“少夫人,天这么冷,您怎么不在屋里待着,扫雪的活儿让下人干就行。”
陈樱回过头,冲刘妈笑笑,将铲子和扫把交到刘妈手里,搓搓手,回屋了。
陈樱知道凤雨萱去救沙罗了,心里也期盼着沙罗能够快点好起来,沙罗虽然曾拒绝娶她,导致她嫁给凤轻扬,虽然曾经怨恨过沙罗,但也不希望沙罗死。
凤雨萱不在,陈樱怀孕时住过的屋子现在仙儿住着,陈樱一个人住在凤雨萱的房间,觉得很孤单。这些天,陈樱天天歇在孩子房里,她暗暗盘算着,想带着两个孩子逃走,只是两个奶娘寸步不离,她一直没找到机会下手。
陈樱做了两个背孩子的布袋,准备将两个孩子,一个绑在后背,一个绑在胸前,赶在凤轻扬回来之前,将孩子们带走。
病情已经好转的沙罗,这几天又恶化了,天气越来越冷,炉子里的烧里很旺,可是整座皇宫像是被冰封般,每个人都冷冰冰的。沙罗再次昏迷,这一次,无论凤雨萱用什么办法,也不能救醒沙罗,修罗王大发雷霆,下令处死凤轻扬母子。
华圣得知消息,赶往刑场,一眼便认出了满脸麻子的凤雨萱,华圣打伤行刑的刽子手,强行从刀下救下了凤轻扬与凤雨萱。
“告诉大王,我能救沙罗王子,我的条件是放了他们。”华圣站在行场上厉声道。
他们知道论武功不是华圣的对手,便命弓箭手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并命人去禀报修罗王有人闯刑场救人。
“师兄,你还是来了……”凤雨萱说着眼泪也下来了。
“我可以看着沙罗死,也能看着他死,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你明知没有把握救人,为什么还要进宫?”华圣责备道。
“我不能看着我的儿子去死啊,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儿子啊。”凤雨萱哭着说。
“母亲,他就是你的师兄神医华圣吗?”凤轻扬问道。
“快叫师伯。”凤雨萱道。
凤轻扬不屑地看了华圣一眼,冷冷地说:“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是应该的,你能求王子殿下,为何一直不出现,你见死不救,枉为医者。”
“那又如何,你有本事就自己一力承担,别拖累你母亲跟着你一起受死。如果你不伤人,就不会有人要需要救治。如果你不带兵打仗,就不会有人受伤。”华圣见凤轻扬目无尊长,甚至不肯叫他一声师伯,还责备他见死不救便将他斥责了一番。
“你…”
“你什么你,你有本事就让他一刀砍下你的头,别要我救。”华圣指着一旁的刽子手说道。
凤轻扬看了看刽子手握着的大刀,最终还是闭上了嘴,他虽然有骨气,可这个时候不是趁英雄的时候,人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大王驾到。”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修罗王来了。
“臣等拜见大王。”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唯独华圣站着。
“你是何人,见大王竟敢不下跪?”修罗王的近身太监大喝一声。
“草民乡野村医华圣是也。”华圣报上自己的姓名,然后回头注视着修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