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慌乱之后夜婴宁也就随之平静了下來算是接受了眼前的这一现实
事实上她也根本不会去寻死觅活
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能真切地体会到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未曾死何來生当年那么惨痛的境遇之下夜婴宁脑子里的唯一一个想法都是活下去更遑论现在
她知道宠靖瑄还活着健康活泼只这一个他就足以让她面对剩余人生的一切艰难险阻她可以为了他披荆斩棘绝处逢生
顾默存似乎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基本上沒有对夜婴宁担心太多只是把她留在这里太过分的举动他也并沒有做
但是夜婴宁却沒法做到放下心來因为她知道他只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对付宠天戈身上而自己则不足为惧只要宠天戈一倒下她就是个纸老虎根本什么都做不了更无力反抗
终于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她主动拦下刚走进别墅的顾默存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解恨不如你直接说出來何必遮遮掩掩既然一定要做不妨就大胆承认好了”
他愣了一下将外套交到佣人手上抬起手來松了松衬衫领口这才微笑着回答道:“抱歉我还沒想好等我想好了的时候如果我高兴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我不高兴那我也可以不说”
分明是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
夜婴宁知道他这是故意而为之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嘴长在他的身上他不说她也沒辙
想了想她又忍不住再三确认道:“你说过你不会对孩子下手这个是你昨天就答应过我的”
见她一脸紧张无比担心着宠靖瑄的安危顾默存忍不住心头一酸居然跟才三四岁的小鬼头吃起醋來他冷冷一笑口中挖苦道:“你也知道我昨天就说过了那还唠唠叨叨又过來问什么你再抓着这话題不放信不信我直接把他抓过來随便扔到哪个穷山沟里饿死了事”
或许是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太过狰狞夜婴宁不禁瑟缩了一下两个眼圈顿时泛红
这个恶劣的男人他太清楚现在的她最大的弱点是什么了
顾默存转身招呼佣人准备开饭他特地赶回來就是因为想要和她一起吃饭因为上一次看她吃得津津有味那画面看起來令人很有食欲
不敢再触怒他夜婴宁转身就走她今天沒有什么胃口不想吃饭尤其还要对着他在不是饥肠辘辘的情况下根本就是食不下咽
“你去哪儿”
身后响起一道不悦的声音里面透着丝丝危险
夜婴宁收住脚指了指楼梯不答反问道:“除了上楼我还能上哪儿去我能长翅膀飞了不成你不用像防贼似的防着我我走不出这里索性也就不会做无谓的抗争”
她这种逆來顺受的口吻令顾默存感到很不爽
“回來坐下吃饭”
他冷冷吩咐着命令的语气
夜婴宁挣扎了一下犹豫着还是转身走了回來乖乖往餐厅走去她在前一晚坐过的那个位置坐下但却紧紧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他能逼着她坐在这里却不能逼着她张嘴说话
今晚的晚餐是西餐十分丰盛还有从澳洲空运的海鲜顾默存对此似乎很满意食指大动
夜婴宁吃得很少一方面是因为整天沒有什么运动除了坐就是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挂念着宠天戈宠靖瑄父子心里好像堵了块大石头塞得她胸口发闷喘不过來气
“明天上午有土地投标的报名你如果想出去走走的话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忽然顾默存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毫无预兆地來了一句
夜婴宁本來正在百无聊赖地用叉子叉着面前盘子里的一只虾听他这么一说愣了两秒钟反应过來他正在竞标那块地皮也就是要拿來给miracle珠宝建立旗舰店的那块地
“你还真是空手套白狼地皮明明沒有拿下來就骗吴城隽说是一切都沒问題”
她生气起來用力将叉子一掷
溅起來的酱汁刚好有一滴溅到了顾默存的脸颊上
他的眼睛里有怒意一闪而过但他压抑着情绪拿起纸巾揩掉污渍悠然道:“你以为他不知道吗我并沒有刻意隐瞒什么我只是告诉他在中国想要赚钱和在欧美不一样在这里关系大于实力会打点会做人高于一切;在这里我说了算”
说罢顾默存将手里的餐巾重重一扔
夜婴宁瞪着他半晌说不出话來她只知道吴城隽确实也有野心而今两个有野心的人凑到了一起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一个想要跨进中国市场一个想要合法的赚钱外衣双方完全就是一拍即合
“我不懂做生意上的事情我不要去”
她摇头很清楚顾默存是想要在自己的面前炫耀炫耀着他现在过得多么好多么有钱多么能够疏通一切关系
然而一个人若是真的拥有什么反而不会去刻意炫耀张扬什么
“可是我想让你去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你要和我一起出门”
顾默存一句话就做了宣判不容置喙夜婴宁根本就连反驳的机会都沒有她张张嘴刚要说什么他已经快了一步站起來就往楼上走
她连忙也起身跟在他身后发现他径直去了书房
“我不想去你不是不允许我出去吗我沒死你也沒死你干什么非要逼我出去”
她恼怒地拍着门板明知道和他说理无用还是在做垂死挣扎
“我带着你出去不算”
门里面响起他的回答夜婴宁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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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果然夜婴宁一睁开眼果然就看见两个佣人在自己房间里等待着
她们早就准备好了符合她身材尺码的套装和鞋让她先去洗漱出來之后换上
夜婴宁清楚她们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自己又何必和人家过不去只好认命地裹着床单去洗澡
等她再出來的时候却愕然地发现那两个佣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顾默存衣衫完整地坐在她的床上正在低头小心地剪着那件衣服后领口那里的商标
一瞬间夜婴宁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明明恨她恨到恨不得她马上就去死却非要一再用类似的这种小动作來令她感到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