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有料想到夜婴宁会如此直接地拒绝自己林行远凝视着她眼神一点点变得阴鸷只是唇边的笑意尚未褪去看起來十分骇人
“你也说了只是如果而已”
他把|玩着手里的车钥匙一下下叩打着光滑的桌面钥匙链上面挂着一串小小的挂饰是个银色的骷髅
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小骷髅却活灵活现一颗颗细小的牙齿则是用碎钻做成只是骷髅的脑后部分已经磨损得有些旧了
夜婴宁循声望去脸色一白那是她送给林行远的生日礼物铂金加钻石只工艺费一项就将近一千五百块
她当时咬着牙狠狠心在柜台前徘徊了一个小时最后还是用两个月的兼职工资买下來送给他因为他一直钟爱骷髅造型的设计
沒想到他还留着
“我不能在明知道你的狼子野心的情况下还让我的亲人去冒险”
夜婴宁闭上眼试图让脑海里的回忆尽快消散一遍遍告诫自己此一时彼一时眼前的的这个男人早已被欲|望腐蚀了心智再也不是自己当年的那个全身心沉浸在艺术中的单纯恋人
“是吗”
听了她的话林行远重重冷哼一声烦躁地猛地一把抓起钥匙链塞入外套口袋中
“趁着安安年纪还小即便她一时接受不了时间久了总会忘记你”
夜婴宁叹气沒有看向林行远而是扭过头看向窗外
天色里透着阴霾灰沉沉的雨丝密布不远处的红绿信号灯交错亮起车流断断续续
这是一座拥挤忙乱的城市爱与恨相逢与分别每时每刻都在上演沒人顾得上其他人的悲欢离合一切痛彻心扉在陌生人的眼中都是那样的无关紧要
就像是永远不会有人知晓她的遭遇更加不会设身处地地替她着想
十六岁离开孤儿院只身踏入社会的第一天叶婴宁就懂得了一个道理一切只能靠自己
她以为那是因为自己贫穷低贱无依无靠
其实一个人哪怕再富有再高贵再亲友环绕到头來都只能靠自己就像是现在
“婴宁你太自负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林行远的双眼里充满讥讽浓重得几乎快要溢出來他扯了下嘴角露出的却不算是笑容
将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林行远淡淡道:“澜安怀|孕了我们的订婚是不可能取消的你说这个时候你跑去说我不爱夜澜安娶她完全是贪图夜家的家业这种行为是不是显得有些多余呢”
“嘭”
夜婴宁的左胸口犹如被一枚霰弹打中好像心脏被冻住连跳动都乱了节拍
“怀|孕了怀|孕”
她喃喃重复了两遍眼神里犹有难以置信
真快还真快啊
“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我们的关系简单明了比不了你的‘左右为难’这么一想汉字还真是博大精深呢说是左右为‘男’也行男人的男”
林行远恶意地看着她伸出修长有力的手在空中虚虚地写了一个字儿
放下手他继续追问道:“怎么你能做我不能说夜婴宁咱们谁也沒有比谁更高尚说穿了都只是在利用别人”
他说的话字字句句落在夜婴宁心头她蹙眉狠狠地放下手里的银勺
“我的事不用你管”
有种被人揭开疮疤的狼狈感尽管距离生日宴那天已经过去多日但一想到那晚林行远目睹到了一切包括宠天戈和栾驰的出场夜婴宁还是倍感尴尬不禁咬牙切齿起來
“恼羞成怒了是吗”
他淡淡她的反应早就在意料之中并不惊讶
“还有你问问你自己你三番五次想要阻挠我和夜澜安的婚事究竟是真的拿她当好妹妹一般疼爱还是说……”
林行远双手撑在桌面上霍的站起來直视着夜婴宁声音不大但却令人沒來由的不寒而栗
“……还是说你对我有一种不想承认的占有欲看不得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话音未落他一把抓过夜婴宁的手硬是将她拖了起來
两人的动作让中间隔着的那张木桌摇晃了几下装满冰块的水杯跟着颤动向外滑动眼看就要落地被林行远眼疾手快地用另一只手按住飞快地推回原位
吧台后的女孩儿向这边望了望沒有说话
“你胡说”
夜婴宁狠狠扭动手腕努力想要挣出來无奈她的力气和林行远比较起來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她只得恼怒地低斥愤愤瞪着他
不承认打死也不可以承认
“自恋狂你放开我”
她急忙回身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手包不停地用它去砸林行远的胸膛坦白说这种被人洞悉心事的滋味儿真的不好受
“我自恋”
那点儿力道根本不能让林行远感到疼痛他一动不动任由她的捶打口中重复着忽而诡异地冲着夜婴宁一笑缓缓开口道:“还记得那一晚吗如果我把细节全都讲给夜澜安听说不定她一生气就……”
“别说了”
夜婴宁猛地停下全部动作脸色惨白地截住他的话不许他再说下去
“既然决定结婚就好好照顾他们母子他们毕竟已经是你最亲的人了”
她松开手无力地垂下头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林行远在未來不会变得太冷血好歹也要念及夜澜安对他的痴心一片
“呵或许吧”
林行远似乎在这个问題上不愿多谈眸中有一道隐痛急速滑过
他缓缓撤去力气夜婴宁的手臂软软地垂下來手腕处已经有一圈儿明显的红痕可见两人方才的情势有多么的剑拔弩张
“我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她飞快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一张纸币压在咖啡杯下转身疾走
逼仄陡峭的木质楼梯像是一道可怕的悬崖夜婴宁跌跌撞撞抓着扶手的那只手手心里全是冷汗
他要结婚了他要做爸爸了
曾经的幻想全都成了真只是那个女人不是她
脚下一滑她湿漉漉的手沒有抓稳整个人向下冲了下去
夜婴宁压抑住想要尖叫的冲动看着眼前陡峭的一级级台阶一狠心索性闭上了眼睛
死她不怕也经历过
一了百了从此再也不用顾忌那些纷乱的关系情爱金钱荣誉名声统统烟消云散了
现在的一切都是命运跟自己开的玩笑一场梦罢了
想到此她嘴角甚至是上|翘的心头只有浅浅的遗憾并无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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