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别塔,会议室。
特雷西斯、特蕾西娅、博士、凯尔希坐在会议桌旁边,巴别塔的三人坐在一起,特雷西斯孤零零一个人坐在距离她们最远的位置上,林露和菈妮坐在一起,一群人面面相觑,气氛沉默的可怕。
严格来说,特雷西斯和巴别塔众人现在还是实打实的仇敌,几乎可以说不死不休的那种。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破碎的卡兹戴尔想要统一,兄妹两人之中就必须有一个倒下才行。
距离他们上一次坐在一起面对面的对话已经过去多久了?
好像,有几十年了吧……
这个时间,几乎已经是短寿种能够经历的一生,对于普通人而言,这个世界可并不怎么友善。
特蕾西娅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瞟着自己的兄长,又感觉有点丢人,索性直接瞪大眼睛看过去,心思盘算着自己的想法。
身体的问题得到解决,此后都不用再担心魔王之力的负担和矿石病的侵蚀,理论上说,只要她愿意,就可以永远活下去。
那么,之前的计划或许可以作废了?
就算她并不想用武力去得到什么,可一个不必担心生命问题的魔王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退一万步说,只要她还在,那么巴别塔就始终会是安稳的,没有人可以动摇,诸王庭也不行。
只要道路不断延伸,终有一天会看到希望,现在的她有充足的时间去见证,去等待。
‘她瞪着我干什么?’
特雷西斯被特蕾西娅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有点别扭,甚至感觉有点慌。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身处敌营,抛开特蕾西娅不谈,这里也是巴别塔的地盘,鬼知道这些家伙打算做点啥。
其实他现在是有点后悔的,早知道就不信那些赦罪师的鬼话,再僵持一段时间不好吗?
反正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在卡兹戴尔直接搞重建,大部分的精力基本都放在维多利亚那边,这边可以不用那么着急,影响还是有,但并不是完全没法推动计划的执行。
现在可好,那些蠢货把自己搞了个全军覆没,他这边直接自投罗网,被强势归来的特蕾西娅抓了个正着,还非常丢人的被人摆了一道,局势险些彻底失控。
要不是特蕾西娅还有那个女人的确够强,今天的事情会以什么方式收尾还不好说。
想到这里,特雷西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又马上移开了视线。
他不知道特蕾西娅是从哪里找到两个如此强力的外援,但是这两个人的确给他留下了异常深刻的印象。
男人暂且不提,他并没有亲眼见证,只是从巴别塔干员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了一些。
那个名为‘菈妮’的女人,特雷西斯觉得他大概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无论是谁在面对那种力量的时候都没办法保持淡定。
天空瞬间被夜幕遮盖,占据半个天空的月亮横亘天际,任何敢于抬头的人都不会忘记直面星月的恐惧,即使天灾降临也无法比拟。
那已经不是人间的力量了,传说中能够抗衡天灾的神灵能不能做到?
特雷西斯并没有真正接触过真实存在的神明本体,但他觉得所谓神明,应该也不过如此。
改天换地的力量,实在令人敬畏。
如今的巴别塔不但有一位全盛时期的魔王坐镇,还能拉来堪比神明的强者,硬实力可以说已经完全超越了王庭军。
实话实说,特雷西斯已经在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继续对峙,硬顶,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即便特蕾西娅不会有过激行为,可巴别塔的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尤其是那位博士。
从始至终,他的目的就不是想要成为萨卡兹的王,想要统治卡兹戴尔,统治卡兹戴尔只是手段,他真正想要的从来都是重建这个支离破碎的国家,让萨卡兹能够堂堂正正的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
谁来当王,并不重要。
比起他,完全掌控魔王力量的特蕾西娅无疑是更好的选择,即便因此在理念上做一些小小的妥协也未尝不可,就像以前一样,那时候他们兄妹两个也配合的不错。
一位有能力改变战争走向的强者对于一个势力的重要性是常规军队无法比拟的。
别人都有,你没有那就只能挨打。
他们可以不用,但绝不能没有。
有特蕾西娅在,大陆诸国就会忌惮,不敢做的太过分。
“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摄.政.王?”
会议室内的沉默还在继续,凯尔希有点忍不住了,第一个开口。
主要是这么大眼瞪小眼的沉默下去除了浪费时间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你想听我说什么?凯尔希勋爵?”
特雷西斯对凯尔希没什么好脸色,哪怕他现在算是半个阶下囚也是一样,特蕾西娅之所以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这位女勋爵可是居功至伟,要说没有意见那是不可能的。
“我不想进行无意义的争执。”
凯尔希自然知道这位摄政王对她很有意见,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萨卡兹王庭还未分裂之前他们的关系就很恶劣,她也不在乎,对于这个野心勃勃的阴谋家,导致卡兹戴尔分裂的罪魁祸首,她同样没有什么好感。
“摄政王殿下,你不觉得该解释一下今天的混乱吗?”
“解释,你想听我怎么解释?还是说,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授意的?”
特雷西斯看了凯尔希一眼,仍然镇定自若,没有因为自身的处境并出现任何慌乱,他的手指轻叩在桌面上,语气平淡,淡定的看向博士:“你肯定不是想要问我为什么会带兵包围巴别塔那种愚蠢的问题,对于那场突发的混乱,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可解释的,当时出乱子的不只是我的士兵,巴别塔这边也有同样的问题,还是说,那都是你的意思?博士?”
“当然不是。”
博士双手交叠支撑着下巴,整个脑袋都被面罩和头盔完全遮蔽,让人看不到她到底是什么表情,在看谁,只能听到似乎经过某些特殊处理的、略显沙哑的声音透过封闭严密的衣服传到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