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看着那人,铠甲玄色似铁衣,头发全部束在玄色钢盔之内,一柄暗黑的剑悬挂在腰间,面若冷霜,刚毅分明,眼神坚定,我笑的温柔,并未有从高倚上下來的打算,
那人像是一愣,接着便又大声呵斥了起來,“我说这是将军才能坐的椅子,你听到沒有,,”
“可我并不想起來,”我手撑着下巴,轻笑道,
“放肆,你......”军营里的人脾气就是不好,不过就是拂了他的意,就发这么大的火,可真是有意思了,
我还是笑着,看他接下來想怎样,
却见他猛地抬臂一挥,喝道,“來人,将这放肆的狂妄之徒给我拿下,”说罢便见帐内瞬间涌入了十数个身着暗色铠甲的士兵,每人手里皆拿着一柄长枪,怒目圆睁的看着我,
我笑笑,仍旧撑着下巴坐在椅子上,不语,
“拿下,”
一瞬间十数人都朝我冲了过來,一柄柄长枪对着我,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世佳人似的,眼看数柄长枪就要刺道我的身上,我却笑得温柔,轻轻挥了下衣袖,素白的衣衫还未落下,便听见声声重物落地的声响,还有一声声闷哼,
一时间这帐内抽气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待帐中其他人都反应过來的时候,抬眼看向我,眼中莫不是震惊和讶异,尤其是那玄色铠甲的男子,眼中除了震惊还有......罢了罢了,许是我想的太多了,
我依旧坐在台上的长椅上,手指抵着下巴,笑容温柔,“这位将军,可是服了,”
那人双目瞪着我,想上前却又不敢,窘迫的样子看得我着实想笑出声來,许久,那人才开口道,“这位公子好俊的身手,不知姓甚名谁,來我这边境军营作甚么,,”
“咯咯......”我还是笑出声來了,轻轻为我这不敢恭维的定力叹了口气,我抬眼看去;“哦,难道你的部下未曾告与你我的姓名,这倒是奇了,”
“你这人好不知礼数,你......”只听得那玄色铠甲之人惊叫一声,腰上的玄铁宝剑便已在我的手中,而我,还是坐在台上的长椅中,笑靥轻盈,
“将军自然是知道在下的名讳,又何必多事呢,”士兵不可能沒告诉他我叫月臣,我看他一眼,“阁下,可是这营中新上任的大将军,”
那人侧身对着空气一拜,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帐中,“本将粗鄙蠢笨,不敢与大将军相提并论,”说罢又转身朝向我,眯着眼睛道,“本将乃是这古溱边境军营的副将,宁爽是也,”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不过是引话罢了,
“原來是宁副将军,月某不识,还请宁将军恕罪,呵呵......”我忍不住又笑起來,不晓得什么时候我竟也这般恭维了,不过,我这话的语气,似乎是沒有恭维的味道的,不知这边境的汉子听出來沒有,
“既然本将已告明身份,那可否告知公子前來我军营所为何事,”
我听得出來,这宁爽已是不耐,如今还与我在这纠缠,不过是惧怕着我的功力罢了,也不想再逗他,微微一笑,道,“我是來找你们大将军的,我是他的私交,不过是听说他在这儿打仗,因此月某來助他一臂之力,能得以早日取胜罢了,故而月某來此并无挑衅之意,只是这大半夜的沒见着你们将军,倒是遇着了这么一班要我命的人,可着实有些不愉快了,”我笑着瞟瞟地上横七竖八的士兵,心里笑一句,恐怕他们这三两天之内是不能下床了,
“你说你是我们将军的私交,可有证据,”宁爽显然已经是半信半疑了,
“你且将此物转交给你们大将军,他自会信我,”我将耳上垂的雪玉月取下,轻弹指尖,玉月便已准确的落入宁爽的掌心,
“好罢,本将自会告知大将军确认真假,但大将军此刻并不在营中,待大将军回來,本将定将亲自说明,”
“他不在,”我嗤笑一声,“如今天都快亮了,他不在军营还能在哪儿,宁副将军,你可莫要框我,”说实话,我自是晓得他不在的,否则听到“月臣”这名字不会到此时还不來见我,我这么说,不过是让这宁爽忌惮着些罢了,警告他莫要与我耍些心眼,
“大将军去了敌营,”
“去做什么,”
“这是军密,本将不能告知,”
“你不信我,”
“你......,”看他窘迫的脸通红的样子着实也有些不忍了,既然是军密,我当然晓得不能说,不过是又忍不住逗他了,我打了个呵欠,心道这折腾了大半夜,也是时候得睡觉了,于是便朝那宁爽下逐客令了,
我不愿随着宁爽去别的帐子里休息,硬是要呆在这将军办公的大营帐内,当然,后來还是与宁爽绕了半天,他才不情不愿的让我继续留在这大帐中,还命人给我搬了床褥过來,将那些个棉布的灰色床褥铺在长椅上,便和衣睡了,
这一夜我睡得很沉,连早上士兵操练的口号声都沒能将我吵醒,直到后來一个人将我推醒,
我抬眼看,原來是个少年小兵,
“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胳膊实在被人摇的难受,我睁开眼睛,“怎么了,”
“哎呀,你别睡了,大将军回來了,现在正在帐外呢,你赶快起來啊,宁副将已经发怒了,而且大将军的脸色也不大好,你可不要再睡了,快出去啊,”
“大将军回來了,”我从长椅上做起來,整理了下衣裳和头发,又低头看了看,发掘沒什么不同,才又慢悠悠的坐正了身子,随手挑起了一本书册,“我便在这里见你们的大将军罢,”
“你......,”
如此小兵又怎会是我的对手,最后当然是一脸的不情愿出去了,我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台子上长椅上看书,唇角不由得微微勾了起來,这就要见面了啊......
只是不知,如今,这物是人非的世上......可否还有那当年的人儿,
帐帘被掀开,一缕清亮的阳光射进帐内,仿佛带來了一生一世的暖阳,脚步声越來越近,直至到了台下的几案前才停下,我并未抬头,我却不晓得自己为何沒有抬头,
我是在惧怕,还是欣喜,
我为何惧怕,又为何欣喜,
帐子里寂静的可怕,很久很久,久到我的脖子都开始酸痛了,身前的人才略微动了动,似是在抽动,又是过了不晓得多少时间,只听得了两个字......
那两个字......清脆、幽远,竟像是有了妖力,紧紧抓住了我的颈项,那人一袭银甲,纤长美丽若仙,他说,
“臣臣......,”
臣臣......臣臣......,
臣臣......,
我浑身瞬间冰凉,这一声,到底还是直直透到我的心里去了,有多少次,当我在滚滚的烈焰中挣扎的时候,也渴盼这一声柔柔呢喃的呼唤,
不能得愿啊,我只恨自己为何未死了,,还留在这世上,霍乱天下,
一滴澄清的液体蓦然滴落在身前的案几上,化开哀伤,漾开了整湖的涟漪,
我抬头,微微一笑,“我回來了,”
是的,我回來了,你的臣臣.....回來了,
我飞身跃过案几,翩然落地,站到他的面前,我抬头,才发现原來我已经长的这么高了,已经可以够到他的鼻尖了,我开口,轻轻唤道,“兰影,”
一个冰凉的怀抱猛地将我紧紧箍住,
“臣臣......臣臣......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我就晓得,臣臣怎么会死,我的臣臣......是绝不会失信的......”
“臣臣啊......你再也不会离开了,知道么......”
“离开,我再也不准......,”
幽蓝的发丝贴着我的侧脸,铠甲的冰凉透过薄薄的纱衣穿透我的身体,还有若有若无的被银甲覆盖的冷香......我趴在韩玉缘的身上,低低道,“好,再也......不离开了......”
我说,“相伴白首,不说离弃,”
韩兰影,你......再也不会孤单了,
“你们......,,”恍惚间,我听见一声惊喊,一想便是知道有人闯进來了,也不慌张,只是从容不迫的离开了韩玉缘的身子,随手一挥衣袖,便听到一声惨叫,
我抬起手指抵着鼻尖,轻轻笑道,“原來宁副将军有偷窥别人的爱好么,”
沒人回答,
这次被人如此打断,我已是不耐,因此下手用了两分的功力,虽是只有两分,但对于这朝廷中的将士來说,着实重了些,再抬一下指尖,一股凉风便将我的一丝内力送了过去,那昏死过去的宁爽将军这才幽幽转醒,
只可惜,这一醒來,说的话,便着实让人讨厌,
“咳咳......将军,这人如此歹毒,还请将军......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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