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提着一对钢铁羽翼，教皇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打了多久了。
挥砍，挥砍，再挥砍，数不尽的天使被斩杀在那一对羽翼之下，但仍旧有更多的天使飞扑上来——哪怕他们仍旧会被那一对灰色的双翼斩杀殆尽，跌落在那些滑腻的黑泥中，再也没了声息。
用翅膀来作为武器并不是一个好主意，但是教皇仍旧将那一对钢铁羽翼用得如臂指使。
那本就是他的翅膀，他用起来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那一对双翼就算再怎么锋利，也杀不尽这无穷无尽的天使们。
“越来越多了……”
再次卷飞那些飞射而来的箭矢，教皇的一颗心沉了下来。
虽然身为天生圣者的他很难疲惫，但是无穷无尽的天使仍旧能堆死他——哪怕他现在已经有了和天使们一战的勇力，但这依旧不够。
或许他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不过，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明明领受了神恩，却仍旧选择了背叛，对神发起了征伐，面对如此的强敌，他早就没想过自己能够活下去了——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最后一天，能够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不过他会感谢那些为他制作面饼的厨师，会感谢那些种植麦子的农夫，会感谢那些将面粉贩卖过来的商人们……所有的人他都会感谢，唯独不会感谢神。
尤其是在知道所谓的“神赐之地”居然是这种鬼东西之后。
“简直就像是怪物一样……”
想起那些黏腻的“奶与蜜”，还有那些肆意生存着的怪兽们，还有眼前这些与野兽别无二致的天使，他终于明白经上为什么从来不会提起神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距离才能产生足够的敬畏，任何东西一旦接近之后，终究会展露出令人失望的丑陋姿态。
教皇很失望。
为曾经将这种东西当作神灵侍奉而失望。
而这份失望终究会化为怒火，化为他的力量。
所有出现在他眼前的怪物，都要死！
“来啊！”
双翼一振，舍弃了防御的教皇干脆冲入了无穷无尽的天使群中。
“都给我死……哎？”
豪言壮志还未说出口，教皇便噎住了。
在他的面前，那些天使们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物，纷纷扭头向着远方逃去，甚至连同伴的尸体和他这个渎神的敌人也不顾了，只知道向着远方疯狂飞蹿，仅仅只是片刻便消失在了教皇的视线之中。
“……？？？”
倒提着自己的一对翅膀，教皇尴尬地屹立在半空之中。
刚才……不是还要打生死决战吗？这种说跑就跑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真的是他有什么王霸之气，虎躯一震之下靠着大嗓门就把这些天使吓跑……等等。
“难道……”
教皇下意识地转过头，望着远方。
那是他的临时盟友离去的方向，那只凶残的野兽曾经答应过他。
难道说，神已经被打败了？
“嗡——”
倒提着双翼的教皇心念一动，身形瞬间便向着远方飞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什么心情。胜利之后的喜悦？得偿所愿的安心？还是战胜了神灵之后的成就感？
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