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孙悟空和三眼神将的战斗仍旧在持续着。
孙悟空能感觉到，面前这个三眼神将走的路子其实和自己有些相似——一样的精通道法，一样的精通变化，但却又都执着于武艺之道。
他变成苍鹰飞在半空，对方就会化成飞得更高的大鹏，锐利的双爪直取他的双翼。但当他将计就计落在地上化为猛虎想要回头反扑的时候，落下来的却是一头比猛虎还要强壮的雄狮。而当他化为巨犀准备顺势用尖角破开雄狮胸膛的时候，猛扑而下的雄狮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这是一柄闪烁着寒光的三尖长刀。
“铮——”
金箍棒架住三尖长刀，孙悟空眼中的火烧得更旺了。
从没有哪个对手能把他逼到这种地步，眼前的三眼神将是千载难逢的敌人。
而孙悟空的面前，三眼神将眼中的怒火也燃烧得更为炽烈了。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和当年那场战斗一模一样。对方和他一样精通道法，一样武艺精湛，就连变化之术都一样出神入化——甚至眼前这个猴子在变化之术上的造诣更是隐隐高了自己一头。
就像是再次将当年那场战斗重演一样滑稽可笑。
当年他还不是什么昭惠灵显王，也不是什么清源妙道真君。当年那个名为杨戬的他其实打赢了那场战斗，虽然很不光彩地找了大能过来帮手，但两军交战各为其主，赢了就是赢了，他是胜利者，他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他没有任何理由愤怒。
但他并没有去享受什么所谓的胜利果实，只是带着麾下那些在战争中生还的残兵败将们来到了灌江口，来到了梅山，来到了那个老对头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当年那个老对头搞出了什么梅山七怪，他也拉了几个朋友搞了个梅山七圣出来。整日里放鹰斗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或许他确实是不快活的。
身为一个战将，他在那场战争中确实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但是身为一个武者，身为一个在武艺的道路上艰难求索的人，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居然用找帮手这种卑劣手段打赢了那个和他势均力敌的敌人。
与其说那场战斗是他在大能的帮助之下打败了对手，倒不如说是他在那场战斗中亲手杀死了自己。
经此一役，他的一身武艺便再难寸进。
为了战争的胜利，他亲手掐死了自己再进一步的机会。
与其说他的怒火是对着天庭，对着那个勉强能算是亲戚的玉皇大帝，对着那场玩笑一样的战争，倒不如说是对着他自己。
而现在，满腔的怒火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猴子！”
刀棍相交，已经成为二郎显圣真君的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又成为了那个举世无双的顶尖武者。
“记住！杀你的人叫杨戬！”
“哦。”
和满脸狂放的杨戬不同，孙悟空的脸上反而满是淡漠。
“那你也记住，杀你的人是你爸爸。”
孙悟空张嘴就是一句脏话，随后趁着三眼神将失神的这片刻时机一棒就捣了过去。
事实证明他那个楚师弟的战斗思路确实是正确的——打架的时候就别废话，这种事除了扰乱自己的气息之外根本就屁用没有。当然，如果非要废话的话，那就干脆说点对打架有用的话，比如通过问候对方的直系亲属来让对方在战斗中走神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