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哥，您觉得这人我是要，还是不要？”
谢听锋说话时很是小心翼翼，语态中透出的全是试探的意思，真是个奸诈的小人。
我听得出他话中的深意，他是在跟我表明立场，表明一种只听我的话的立场，我如果跟他说要，他就要，我如果跟他说不要，他就不要。
我没急着说话，而是看向谢大脚。
谢大脚的眼神更加希冀，但在希冀的背后藏着的是恐惧，恐惧谢听锋会说不要她，更恐惧谢听锋觉得她没用。
“现在是我在问你，不是你在问我。”
话落之后，我双目定定的看着谢大脚。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那不要了吧，反正除了她的千术她一点用没有啊，佟哥……”
不等谢听锋那边在说话，我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并看向谢大脚。
我的心里也是有点疼，一个活了50多年的人，师傅不管她，毕孟泽和他的师兄却拿她像工具一样，不用了就丢弃。
谢大脚怔住，良久良久。
她眼中希冀的韵光就如玻璃，而谢听锋的话好似一颗石头撞击在了玻璃上。
“哗——”
碎掉了。
谢大脚眼中的韵光碎掉了，同时碎掉的还有她长这么大为止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信念。
这就好像一个正常人从小接受的概念就是月亮是圆的，他也一直坚信这一点，然而突然有一天他却用天文望远镜看到月亮不是圆的而是长方形的。
信念轰然崩塌，他的世界观都会为之而改变。
谢大脚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她觉得自己有用，是个老千，会一线生财，有着一流的千术。所以她师兄不会抛弃她不会不要她更不会不用她，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什么一线生财，什么老千，在现实面前，一切都那么的不堪一击。
谢大脚眼睛一闭，声息皆无。
我愣了一下，连忙跑出了门去大叫：“医生，医生快过来！”
谢大脚又被推进了抢救室，她本就重伤在身，再受到这种精神刺激，身体刚刚从重伤中换过一口气来，便又‘倒’下了。
其实我能理解谢大脚心中的那份痛，也能明白谢大脚在知道真相是这么残忍之后她的内心会多么无助，更知道，她很可能会因此而失去活下去的信念。
但如果这个时候我不把挡在她面前的窗户纸撕破的话，她永远也无法做出改变，永远都不是个人而仅仅只是一件工具。以前是有用的工具，而现在是没用的工具。
我突然觉得我可以把她留在我旁边，一个拥有这一流千术的老千，谁不想要？更何况我打算离开刚哥，就更需要拥有自己的势力了。
想着想着我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上官佟啊，你还是人吗？
你害了人家，现在却又想利用她。
手术进行了半个多小时，医生出来跟我说，命是保住了，但谢大脚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至于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不好说。
正常的话，十二个小时内肯定会醒过来，非正常的话，二十四小时，四十八小时，甚至是永远。
我叹了口气，到这一刻，我也不知道我这样残忍的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
我这么做了，固然能让谢大脚认清现实，可代价却是这样。如果我稍加修饰，不那么残忍的告诉她这一切，尽管她活的依旧如同行尸走肉，可最起码还活着，虽然那么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