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时我都做好了死的准备了。”
大壮说到这里有意停了下来，并感慨了一句，随后把抽到了烟屁股的香烟丢进了海里，接着又续上了一根。
我随手也续上了一根烟，并静静的听大壮继续说下去。
“你也知道赌档的尿性，他们不可能让人死的，只要还有一点油水能榨出来，他们绝不会放手。”
“我会点功夫又会些千术，有点抓千的经验，虽然不像你那么厉害，但一般新手或是小千，他们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出千也是不可能的。”
……
大壮继续讲，那家赌档的人在要钱不成的情况下，让大壮在场子里当起了钉子，专门抓那些来出千或是来组团圈钱的人。
那段时间，用大壮的话说，他每天最少挨三顿揍，因为一旦桌上有人赢钱了，那就肯定把问题推到他的身上。
说起这些的时候，大壮脸上的表情非常平淡，仿佛他在说的根本不是他自己，不过话语却止住了，似乎一时间不会说话了。
“再后来又怎么了？”
直到我追问，大壮才继续说了下去。
再后来，大壮便通过一个契机认识了王雅芝。
说起来，王雅芝根本不认识大壮，只是听说过他这个人。
虽然有些荒唐但却是让两人产生联系的引线。
大壮所在的赌档在津门的一个码头，而王雅芝因为生意上的事情，也会去码头，两人就是在码头遇见的。
有一次大壮在吃饭，被恰巧路过的王雅芝看见了，所以两人也就认识了。
这之后王雅芝就和大壮联系上了。
但王雅芝当然不会帮大壮还账，她所看重的很显然就是大壮身上的利用价值。
且不说王雅芝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换句话说，也只有你有利用的价值，你才会跟她那样的人有所交集。
就好比以前，王雅芝为什么算计我？还不是因为我有利用的价值？倘若我不是一个千术高超的老千，而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赌鬼，那她估计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同样的，再说的直白一些。
如果我不是一个千术高超的老千，只是一个普通的赌徒，那么刚哥，老吴，他们对我会跟现在一样吗？
只有当你有价值了，才会有地位，才会有朋友，才会有你想要的一切。
把事情说的太白其实挺没意思的，但成年人的世界，这就是撕开所有伪装后最为真实的东西。
更遑论我们所在的这个圈子，还是这么一个圈子。
在这里，不要说我们，即便是普通赌徒普通荷官，都会严格遵循这套规矩，只有赌徒有利用价值，荷官才会凑上去，才会给他发动过手脚的牌。只有荷官有利用价值，赌徒才会凑上去，变着花样的想从荷官那里拿到好牌。
在这个圈子里，最底层的荷官赌徒都是这样，那到了我这个层次呢，到了刚哥那个层次呢？
真到了刚哥那个层次，只是想想我都觉得恐怖。我因为现在只是身在赌船这个泥潭里面，就有如履薄冰的感觉。且，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我一个不慎，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真到了更上层，又该是怎样的凶险？！
有点扯远了，言归正传。
大壮还在说着他这段时间的经历。
在接触到王雅芝之后，大壮开始接触到一些高档的赌场，然后他会通过王雅芝的示意，去出千圈钱，没过多久，他就还上了他欠的债，然后就跟王雅芝开始合作起来。
直到前不久，他才跟王雅芝分道扬镳。
他说到这，我猜想，如果王雅芝不是因为赌船的事情的话，两人肯定会继续圈钱。
而且王雅芝肯定不是最近才知道赌船的事情的，毕竟她背靠津门东家，而津门东家还是刚哥的合伙人之一。
再加上王雅芝跟毕孟泽走的明显过近了一些，所以，他很可能是在一两个月之前就知道了赌船的事情，所以就顾不上大壮那边的事了。
用大壮的话来说就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会被王雅芝叫到这里来，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
我点点头，这一点我何尝不是没想到？
联想到大壮跟王雅芝之间的猫腻，我皱眉问大壮：“王雅芝找你过来是什么意思？”
大壮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她也没跟我说，你也看到了，我刚上船就被她带来见你了。”
我沉思片刻，接着对大壮说：“大壮，我们是兄弟，有些话我也就跟你明说了，如果王雅芝是找你来圈钱的，你最好不要这么做，在这艘船上，老千不下十个人，刚哥都在，如果你真圈钱的话，我护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