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甘雨的话，江宁头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不好意思甘雨，我刚才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江宁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结果甘雨再次说道：“情况有变，天枢星竞选已经结束了，经过其他七星协商，一致认定由你来担任天枢星之位。”
“等等等等。”
江宁赶紧摆摆手。
“甘雨，我这个竞选者身份是假的吧？也就是之前跟夜兰执行任务临时假扮一下而已，连竞选都没有，这能当？”
“起初确实如此。”
甘雨轻声说道，“但后来参加竞选的三个候选人中，一个被查出来跟愚人众勾结，另外两个又因为自身原因没能通过考核，也就是说他们落选已成定局了。”
“而且实际上，在此之前夜兰替你在月海亭做过竞选备案，当时是以防愚人众调查到漏洞，所以眼下只剩下你一个竞选者了。”
江宁：“...”
夜兰，敲你马！听到了吗？敲你马！
这就是典型的躺赢？
“不仅如此。”甘雨抿了抿嘴，“请仙典仪筹办之前，七星请示帝君，祂隐约也提到过你的事，虽未说明，但帝君对你的能力相当认可，这也是七星一致认定的原因。”
“当然，大家的意思是尊重你的想法，如果你不同意，那就另想办法了。”
帝君认可？
江宁嘴角微抽。
回想起这一路上来钟离‘游山玩水’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
非要说的话可能传授仙法有些倪端，可以普遍理性而论，那不就是当凡人的愿望足够强烈时，神赐下的恩典么？
但仔细一想，如果不是因为认可，钟离似乎也确实没有教他仙法的理由。
“还好，只是七星不是七神。”
江宁心中忍不住吐槽。
他本来想拒绝。
但转念一想，自己以后大概率就是在璃月孤独终老了。
以前他觉得无所谓，当个小小打更人，潇洒自在的过完一生。
但成为守夜人后这种想法就慢慢少了。
他依旧喜欢自由潇洒，但就像之前跟钟离说的，守护珍视之人和物需要力量，他选择拿起了刀，就必然意味着要舍弃一些东西。
七星之位就是一把刀，它能帮助江宁更好的去做一些事。
“我答应了，不过我有个想法。”
江宁摸了摸下巴，“甘雨，你回去后把关于这次竞选的信息全部摧毁，不要公开天枢星选拔结果，七星也不公开，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甘雨歪了歪脑袋，有些没明白江宁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既是天枢星，又不是天枢星。把所有一切销毁，谁也不再提及天枢星的事，让天枢星彻底从别人视野中消失。”
“愚人众的视线只能看到我，只要我不承认，他们就永远无法确定。但他们只能跟我合作，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说我不是天枢星，但实际上我依旧拥有天枢星的权利，这就叫薛定谔的天枢星。”
甘雨：“？？？”
“你的，明白？”
“抱歉...”甘雨露出疑惑的神色，“我有点...有点不太懂你说什么，薛定谔...又是什么？”
江宁摆摆手：“那个你不用深究，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
“销毁所有竞选数据，然后...”
“然后让天枢星彻底从大家视野中消失，其实在我看来你们以前做的保密工作不够，天枢星看似隐蔽，但只要用心查还是能查到。现在这么做就不一样了，就连月海亭那边，除了你以外谁也不知道天枢星是谁。”
江宁笑道，“他们只会认为天枢星的竞选结束了，但结果呢？是我吗？没人知道，我要做的就是我的存在，只有你跟少数几个人知道就行。”
“他们觉得我是，跟我合作，给我好处，我一样收着，但我随时可以反悔，因为我也可以不是。”
“原来是这样。”
甘雨眨了眨眼睛，样子有些呆呆的。
听起来有点...狡猾。
不过，以后天枢星就真的彻底从众人视线中消失了。
“可是...这么一来就算你做了什么，可能也没有人知道了。”
“无所谓。”江宁淡然一笑，“这不就是守夜人该做的事吗？在成为天枢星之前，我是一个守夜人，成为天枢星之后，我依然是一个守夜人。”
名利重要吗？
谁知不知道重要吗？
江宁并不在乎这些。
他是守夜人，他们，也是。
每一个守夜人的初衷都是为了守护什么，而不是得到谁的表扬。
“我于杀戮中盛放，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江宁轻声说道。
“我们就是黎明前的余火，皆尽所能迎来拂晓。对我来说，守夜人的职责比成为七星更有意义，但反过来说，因为我成为了七星，所以才能更好的去做我想做的事。”
“...我知道了。”
甘雨看着江宁，眼中微微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守夜人...
她从江宁身上感受到了那种毫不迷茫的决心。
这大概就是人类的伟大吧。
她在璃月港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曾见到过很多像江宁一样身上闪耀着光芒的人。
想到这，甘雨无比认真的说道：“我也...我也一定会帮你的！”
“作为姐姐，我会帮你的！”
甘雨再次说道。
江宁：“呃...谢谢。”
甘雨小姐，你这个姐姐还真当上瘾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甘雨又说道，“凝光小姐今晚在群玉阁设宴，邀请你去参加，顺便还有关于天枢星的事情要交代一下。”
“凝光？我知道了。”
那位天权星么，江宁以前只远远看到过，还从没真正接触。
他笑道：“我会去的...说起来，甘雨你最近回过绝云间吗？”
甘雨摇摇头。
请仙典仪在即，她天天忙得要死，哪有空回去。
“我妹妹青柠拜了揯留云真君为师，现在成为你小师妹了。”
“诶？”
“哦，留云真君跟我妹妹说了你很多小时候的事，说你小时候挺胖的，还从山上咕噜咕噜滚下去过。”
甘雨：“...”
“据说还因为太胖噎死了魔神，留云真君说都是你的功劳，还说...”
“别、别说了！”
甘雨脸颊羞红，垂着头道：“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诶！别急着走啊，再聊几句？”
看着快速跑远的甘雨，江宁摇了摇头。
女孩子就是脸皮薄，咕噜咕噜怎么了？咕噜咕噜可爱啊！
不过甘雨刚才好像把弓取下来了，这是要干什么去？
算了算了，反正不关他的事。
...
入夜。
璃月港内灯火通明。
晚风吹拂，从上俯瞰港口的女子双手抱胸，手中把玩着一面金色扇子。
“哎呀~今晚的风儿还真是喧嚣呢。”
一旁，刻晴木着脸走过来。
老实说她很不爽，非常不爽。
好不容易找来的顾问，突然变成了天枢星，这让刻晴想打人。
剑光如我，斩尽芜杂！
唰唰唰唰唰！
行若奔雷，快如闪电！
可惜，任命江宁担任天枢星，是连那位伟大存在都认可的事。
“凝光，我们就这么草率决定了？”
刻晴忍不住问道。
她早就已经打算重用江宁了。
以后作为玉衡星亲信大将，两人双剑合璧，天下皆安！
然而，这计划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呵呵~事到如今你还在想呢。”
“废话，被抢走的又不是你的人！”
“啊啦~难道刻晴大人觉得江宁是你的人吗？”
凝光转动扇子，微微一笑。
“当然。”刻晴轻哼一声，“他已是我玉衡星府的顾问，受我聘用，当然可以说是我的人。”
“可据我所知，他也是巡夜房的打更人哦，更是天叔手底下的守夜人。你抢了天叔的人，他还没找你算账呢。”
“唔姆。”
刻晴语塞。
如果这么说的话也确实如此。
不过很快，她看着凝光微笑的模样，便是说道：“你让你手下那个去接近他，难道就不是另有所图？”
“是啊。”凝光大方承认，“我原本就是想招揽他，可惜天叔决心那么大我也没办法，更加没想到帝君居然都会关注到他。”
“帝君...哼！明明说过七星之位更替由月海亭与其他七星共同商议，结果竟然出尔反尔。”
刻晴垮起个刻晴批脸。
不过她也就是发发牢骚，实际上在听说过江宁的事情后，她也觉得自己那玉衡星府，可能、也许、大概是留不住人的吧。
这般想着，刻晴看到一块浮空石从玉京台的方向飘来，在夜色下越来越近，上面站着的正是今晚来赴约的江宁。
“走吧。”
凝光微微一笑，“去见见我们这位天枢星大人。”
...
江宁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登上群玉阁。
这里不愧是全大陆最为壮观的空中楼阁，上来后才发现占地面积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在侍女的带领下，他见到了这座空中楼阁的主人。
她是掌握重权的七星之一，是璃月首屈一指的大商人，玉京台上的名媛、孩子们心中的温柔大姐姐，也是各大商会家族公子们眼中的高岭之花。
在璃月的这段时间里，关于七星之事，江宁听得最多的就是眼前这位‘天权星凝光’，常有人说起‘凝光她老人家云云’。
世人皆知，璃月七星，天权独占四星。
别人用五星神器，她直接砸群玉阁。
“啊啦~看来我们的天枢星大人心情不太好呢。”
在江宁打量凝光的时间，后者也在打量着他。
嗯，比留影机照出来的要好看些。
关于江宁的一切信息，能收集到的凝光基本上都收集了。
她习惯在与一个人接触前，尽可能的了解对方的言行、价值观等，从而在交流中占据主导地位。
当然，江宁无所谓她导不导，跟别人不同，他跟凝光的初次见面，已经把‘我很高兴’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我干嘛要心情好？突然多了个七星的职务，以后有的忙了。”
凝光幽幽一叹：“对于这件事我们也很遗憾，是真的很遗憾，刻晴小姐刚才还在抱怨呢。”
遗憾是真的，毕竟当了天枢星，就没办法成为她或者刻晴的人了。
“可这是帝君之意，我们也没办法。”
“江宁。”刻晴正色道，“如果你真的不想当天枢星，那我就去帮你跟帝君说！就算是帝君也不能强迫子民意愿。”
刻晴很耿直，还真以为江宁是被逼无奈的。
“其实...”凝光看了刻晴一眼，说道：“上任天枢星本人也是这么想的，还有月海亭的评估报告我看过了，不说对付愚人众的事，仅凭绩效考核与军事改革，以及这次保护轻策免受魔神残念侵扰的功绩，就足以打败其他竞选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