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抬起手，玩弄着自己手指道：“不就是掐指算卦这些么？”
苟且微微一笑，娓娓道来：“既然丫头叔知道我所修的功法不一般，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起卦算因果，确实是一种方式，但是不全面。”
世间起卦的方法各式各样，从来不局限于物件。
好比周家的卦术，多以铜币起卦，共有六十四种组合，被称为周易六十四卦，配合相应卦辞，便可预测未来，趋吉避凶。
而兰台山的卦术，多以高山流云起卦，亦又六十四种卦象，只是起始卦象与周易不同。
苟且站起身，伸出手臂在胸前慢慢摆动，灵眸盯着随他手掌变动的天地灵气。
“我们家祖传的命法功法，讲究‘法无定法，法外无法’，以天地为盘，九宫飞演推衍吉凶，这天地灵气便是最好的起卦对象。”
天气为归，地气为藏，万物归藏。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灵眸说道：“我这灵眸，可以看到天地灵气中的种种牵扯，便可以此起卦，算出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羁绊。”
破衣乞丐看着少年的双眸，有些惊讶道：“有点邪乎，长得就跟老话里面的阴阳眼差不多。”
阴阳眼？倒也有几分道理。
正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不测之谓神。
苟且收起灵眸，又坐在乞丐身旁道：“丫头叔，我之所以说起卦不全面，是因为万事万物皆在变。好比你现在呼出一口气，也许会引起万里之外的雪山发生雪崩。”
乞丐惊讶道：“哦？这么神奇？”
苟且认真的点点头，继续道：“万般皆是命，不论万世万物如何变化，终归会有一个结果，这个结果就是定数，而这个定数却并非是唯一。半点不由人，是说即便你想要改变这个定数，却不一定会出现自己想要的结果。”
破衣乞丐似懂非懂。
苟且便换了个说法：“丫头叔，你说现在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以前决定的？就好比我请你吃夜宵，你才带着受伤的我来这里，又好比那细眉书生掳走浮生，结果被你宰了！”
乞丐似乎在想其中道理，所以并未否认，只是回道：“佛门讲因果，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往复，才有了人间的故事。”
苟且有些惊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起佛门，继续问道：“那是不是只要确定好现在，就能决定未来？又或者说未来是由现在所决定的？”
乞丐不敢确定，像是在想着什么事情。
苟且叹声道：“如果说现在就是定数，那么这个定数确实是以前的各种变化而来，如果说将来是定数，也是由现在所决定，可现在也在变，未来又如何确定呢？”
命法修者终其一生都在研究现在与未来的变化，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丝规律，于是便有了各种起卦的方式，和相应的卦辞。
所以万般皆是命，是对的，半点不由人，也是对的。
人如果在变，那命也会跟着改变，这同样是对的。
所以根据以前算现在，简单。根据现在算未来，很难。
破衣乞丐似乎想明白一些事情，笑着站起身，半佝偻的身子挺直了一些，搂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枯瘦少年道：“不说这些了，云里雾里的咱也听不懂，咱倒是有个事儿想找你帮忙。”
少年脑袋直晃悠：“不帮！”
“嘿！咱还没说是啥事儿呢！”
“切！丫头叔都解决不了的事儿，我去不是送死么？不去！”
乞丐把他搂的更紧了一些，笑嘻嘻道：“放心，不危险，而且这事儿说起来，跟你也有关系。”
他小声的在少年耳边说道：“咱不知道你啥时候进的墨山，也不管你怎么进的镇子，可双鱼镇的法阵在半个月前出现一丝震动，是你干的吧！”
半个月前刚好是中秋节后的第二天，苟且想了下，默不作声。
乞丐大笑道：“还真的是你啊！咱之前只是猜测，那这个忙你不帮也得帮咯！”
苟且很是无语，为什么这个世上的人都喜欢诈来诈去的？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看来以后不管干了啥事儿，打死不认就对了。
他无奈道：“不会是我触动了法阵，有心魔逃出来了吧！”
“嘿！你猜的真准！”
“……”
苟且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乌鸦嘴以后真得少说话。
乞丐又道：“半个月前，有两只心魔逃了出来，不过修为不高，咱已经替你擦了屁股。”
“既然已经解决了，那还要我做啥？”
“嗨！这不是后面法阵又被触动，又逃出来一个呗！不过这只胆子比芝麻还小，一直躲在九曲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