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渊
朗朗星空明月初升,处月林夕裹紧狐裘披风,望着重修的祭月台。火把映照着朱色木漆崭新油亮,在这月族心灵归属之地高耸矗立,看上去更为壮观。它更像是为大月百年动荡划下句号,更昭示着国民,大月即将全新启航。
“又是月圆!”她凝望着玉盘似的明月感慨,想起那夜在渊边与这世界诀别。“阿立。”
“属下在!”阿立向前一步,知晓处月林夕所意,主动报道:“陆元帅还未回府,应是与乌将军同往边境,护送月宁公主!”
“妹子远嫁,不舍是情理之中。”她淡淡回道。“明日是赵计进成婚之日,你替我奉上礼金。再拟诏书,任命他为兵部左侍郎,自明日起入朝参政。”
“诺!”
“往后你就不用在幽兰殿,去接替他领京城统领一职!”
“王主,属下更愿伺候在左右。”
“那岂不是大材小用?”望着他为难的表情,处月林夕微笑安慰:“把好京城大门,就是护我与青府周全!”
“阿立领命!”
“你们在下面等!”顺着台阶缓缓向上,每一阶都是那么沉重。想起那个屡次救自己性命的陆南,她不禁深深叹息。权力真是让人贪婪与迷失的东西,莫说旁人,就连她自己,自坐上了那个位置,也不是越抓越紧,将良善与坚持退于其后?
祭台边缘,已立着一副白色背影,衣衫与银须随风而动,像似等待许久。
“师公!”处月林夕福了福身。
“夕儿来了。”千一转过身,面容莹亮双目有神。
“让您久等了!”微笑着望着面前的人,她调侃道:“要是去了胡须,师公也就是个青年男子。”
“哈哈...”千一爽朗笑着,指着她回:“你这个丫头,聪敏无比。”
“人人想青春永驻,而有人却以耄耋示人。”她直言问:“师公,你究竟是谁?”
“你心中不是已有了答案吗?”千一反问。
在祭台顶端二人相视微笑,处月林夕只觉这一切太玄幻。她向前与他相拥,虽隔无数代,仍感动于那血浓于水的亲情。
“好孩子!”千一轻拍安慰。“你做的很好,是月氏骄傲!”
“夕儿该叫您什么呢?”她笑着问道:“老祖宗?”
“就叫师公!”
一老一小坐在祭台边缘,像似跨越了千年时空。处月林夕自怀中掏出两枚神器,将其中一枚用力掷出,抛向渊中,愧疚说:“这是夕儿做的最残忍的一件事!”
“那些还未出世的生命,亦是我月氏后嗣,师公如何能不疼?”千一安慰:“可,师公不愿再功亏一篑!若你父亲不为情所困,为了你母亲置大局与众多性命于不顾。那大月,早就已平息纷争。亦不会,有如此多冤魂!”
“夕儿不也步了父亲后尘?若非有神兽相护,我也葬与了这渊中。”她调皮问道:“若是我没回来,师公该如何?”
“只能从头再来,师公有得是时日!”千一笑笑。“就是你那痴情夫君,怕早就随你而去了!”
“他真会吗?”处月林夕双手托腮。
“定会!与挚爱同去,亦是福分。”千一万分笃定,浮上回忆:“就怕,眼睁睁望着她点点老去、羸弱,不舍她孤单离去,怕她黄泉路上恐惧,但你却死不了,生死相随之诺终成遗憾!”
“上阳老国君求长生至痴迷,却在师公口中成了煎熬。”被他的话语感动不已,处月林夕感叹。
“若是你,愿得长生吗?”
“不愿!”她摇摇头:“我要与玄阙,相伴到老,同日离去!”
“更可怕的是,年代久远,连仅剩的记忆亦日渐模糊。曾经刻入心扉的容颜,在脑海中慢慢逃离,再也记不起!”
“无法生死相随,还有生生世世啊?若是那女子轮回寻你,像师公这般,让她可到哪寻啊?生生落空,岂不伤心欲绝?”
“哈哈...怕是再见也不相识!”
“师公说得不对!若是痴心相爱,惊鸿一瞥便知。”
“或许吧!”千一劝道:“莫再寻你哥哥了,让他安稳度日。”
“哥哥可隐,但我要寻到他的后嗣,将来...”
千一知晓她所想,抬手阻断她的话语:“你父亲一脉已成旁支,名不正言不顺,又起争端!你的后嗣即是后世之主!”
“可这是青氏血脉,非处月氏!”她更愿儿女平淡一生。
“师公说他是,他就是!”
“啊?”处月林夕惊得爬起,紧张不已:“师公你莫要吓我,青府与您是何关系?我爹爹青木云该不会是你的...?”
“师公刚才讲的那个女子,她叫青灵儿!”千一笑笑为她释疑:“青家至今已存十五世,你与阙儿,就如同月阳两族,虽是同根已是末节,无碍!”
“我的老祖宗啊”她掰扯着自己与青玄阙的关系,即是远亲又是远祖。崩溃抱怨:“,怎么那么乱呢!”
“师公怕遗忘,将月氏每代之事,皆刻在密道石壁,想知道,你可自己探寻!你的父亲处月明伦一代,已随一幅壁画成为了过去。”
“待我百年后,夕儿也会是师公的一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