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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要不就切磋一下英语翻译
    眼前这人一副书生装扮,面目温润,天生笑颜。

    长得虽然不及隋武周那样容貌俊爽,更不及裴盛那样姿仪俱美。

    但也堪称朗朗如日月入怀,观之可亲。

    宫营看到隋武周和韩真在一旁施礼,立刻知晓了此人身份。

    隋武周是此次出征南梁的副帅,能让他低头施礼的,除了裴盛,就是此次仁安帝派来充任监军一职的张冕了。

    之前大军停驻之时韩真给宫营讲过,原翰林大学士张冕此番被皇上破格擢升为太子太保兼南梁战事监军,随军南征。

    也就是说,他是皇上专门派来辅佐裴盛的。

    这张冕还有另一重身份。

    他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子,当今皇上的亲表哥。

    宫营当时听了韩真的话,看着他懵懂无知的样子,心中感叹:

    这哪是辅佐,这就是监视啊。

    裴盛在武将中颇有威名,此次还调配了五十万大军,江浙那里算一算还有不少兵马。

    裴盛自己本身就是皇亲血脉。

    这皇上能放心吗?

    恐怕就算他放心,太后亦不能放心。

    听说当今皇上能荣登大宝,也是这位现太后原皇后一路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才把他宝贝儿子推举上去的。

    先帝在的时候皇后、太子均几废几立。

    废立之间不知多少人头落地。

    能在这刀光血影般的争储夺嫡中活下来,就已然是成就了。

    更别说还取得了最终胜利,这自是非一般的道行。

    皇上性格柔懦,没有他强悍的娘在背后撑着,恐怕当太子时就死了八百回了。

    这次皇上派来监军的人选,实在是微妙得很。

    不知是他的意思,还是他娘的意思。

    总之是派他表哥来监视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宫营当时听后一径摇头。

    这真是家族企业,利益交叉、盘根错节的。

    他一介小民夹在当中,万万要加点儿小心,谁也不能得罪。

    现在,那不能得罪的人就站在宫营面前。

    宫营赶紧施礼,张冕笑着回礼:“这位应当就是宫军师了,竟如此年轻,而且风姿神貌宛若仙人啊。”

    宫营不知回答什么好。

    这张冕,也忒会夸人了。

    好在他笑着点了点头就走了。

    宫营看着他的背影,感觉这张冕,好像还挺好相处的样子。

    这日中军大帐议事,研究如何安营扎寨。

    这看似解决住宿问题,实际上是要解决战略战术问题。

    也就是说,要解决此次南征南梁倒底如何打的问题。

    裴盛、张冕、隋武周,以及枢密院此次随行而来的军师、幕僚全员参与。

    裴盛在地图前沉吟了一会儿,让大家畅所欲言、发表意见。

    王嘉就等着晋王这句话。

    这些日来他在枢密院伏低做小、认真表现,勤勉态度已经获得诸位前辈的认可。

    现在,他就差一个能一鸣惊人、一展才华的机会了。

    他小心翼翼,先等几位重量级的幕僚发了言,这发言自然是长幼有序的。

    然后清清嗓子开了口。

    王嘉的意见是——

    之前几次对战南梁屡遭败绩,就是因为南梁在长江沿岸各城都是水陆营寨夹峙,绵延如群星。

    大周征南梁每次都是一个一个营寨缓慢争夺,不仅耗时较长,而且兵力、军资耗损巨大。

    迁延日久,经常是给养供应不上,只好无功而返。

    此次南征,既然我方兵力占优势,那莫不如就集中这优势兵力、直捣黄龙,将水陆营寨全集结在南梁都城梁京附近。

    只要擒了南梁皇帝,南梁军队不想降也得降,这场征战即是胜了。

    王嘉在枢密院尊了好几位资深幕僚做师父,他爹爹光禄寺卿王黯借拜师之名,没少给这些幕僚送上厚礼。

    王嘉他家银子是不缺的。

    这几位幕僚今日见自己的徒弟侃侃而谈、表现亮眼,纷纷在一旁点头赞同。

    当然了,之前王黯送的厚礼也起了一小部分的作用。

    裴盛皱眉看着王嘉,在他旁边,张冕则笑吟吟地看着裴盛。

    宫营躲在一众幕僚身后,大摇其头。

    这王嘉说的,真是千里送人头的打法。

    所以说,纸上谈兵哪能行。

    王嘉看了再多枢密院卷宗,参与了再多沙盘演练又有何用。

    他这建议,根本不接地气啊。

    也可以理解,宫营他自己看了多少军事史。

    古今中外多少军事家的智慧凝结出来的结晶,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吸纳了。

    王嘉他知道什么,他也没有自己这么好的资源啊。

    他连《孙子兵法》先后有十一名军事家、政治家、文学家评注过都不知道。

    连《孙子兵法》都理解得南辕北辙的,还自诩才华盖世呢。

    宫营继续大摇其头。

    也许是摇头的幅度太大,裴盛竟然越过这些幕僚注意到了他。

    裴盛直接点名:“宫军师有何看法?”

    中军帐内全部人齐齐回身看向宫营。

    宫营见自己面前宛如摩西劈开了红海,生生给裴盛的视线让出了一条路来。

    而其他幕僚的视线也牢牢锁定在他身上,心中感到非常无奈。

    宫营自裴盛设计诳他进枢密院,原本是想以“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的态度,非暴力不合作的。

    他是在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核心价值观熏陶下成长的,怎能配合晋王这种阴险狡诈、不择手段的招聘方式。

    但这裴盛很会做思想工作,酒肆那一席言语,多少动摇了他的态度。

    他私下也觉得将军国大事当做自己生气较劲的工具,非常幼稚,兼没有责任心。

    但不代表他就乐于献计了。

    首先他也没上过战场,也是纸上谈兵。

    其次,他献出的计策,无外乎两个结果。

    一个是错的。

    那得折进去多少人的无辜性命。

    这跟自己发动了无差别恐怖袭击有什么区别。

    一个是对的。

    那他不就更离不开枢密院了。

    他的作家梦呢,他要规避军师这一职业风险的初衷呢。

    就上述这些问题,宫营一直矛盾得很。

    但现在避无可避,领导已经点名了,而且王嘉那条计策杀伤力那么大,无论如何也得驳一驳。

    宫营心想算了,我还是如实说出心中想法吧。

    何必再去苦苦纠结献计的后果。

    反正这一军统帅又不是他。

    抬头看那张冕也和裴盛一样殷殷看着他。

    徐徐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其实这些枢密院的文臣武将们也都想听听宫营准备怎么说。

    这由晋王破格拣选的不第秀才,倒底有什么本事,他们一直未曾领教过。

    各种混不吝的本事他们倒是见识多了。

    但拿脚趾头想,晋王也不是因为那些招揽他来枢密院的。

    那就看看这位宫军师有何高见吧。

    宫营也不气,开口便道:“王军师方才所言,万万不可取。”

    王嘉的脸立刻绿了,他那些师父们也同仇敌忾地瞪着宫营。

    这小子口气不小啊。

    宫营装没看见:“王军师方才也说了,南梁的水陆营寨在长江沿岸星罗棋布。

    我们如果按照王军师所说,把这五十万大兵全用来包围梁京。

    国都被围,其他营寨不救吗?

    南梁本就擅长水战,其长江上游的军队顺流而下,其南邻南越的军队挥师北上。

    那就不是我们围梁京,是南梁围我们了。

    我们本就是渡江作战,如果再被包围了,给养切断,兵多又有何用。

    王军师此计,简直就是让我们踏入死地,到时候腹背受敌,还擒皇帝呢,能不被全歼就不错了。”

    王嘉的师父们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人的见识确实高出王嘉一大截。

    很多平时对宫营不屑的,此时也不禁正了正脸色。

    这委实是正论,王嘉方才所言让他这一说,根本立不住了。

    王嘉见中军帐内风向大转,心中愤恨,咬着牙说:“我说的不行,你又有什么好计策?”

    宫营搔搔头道:“计策没有,建议有一个。

    那就是等。”

    全体幕僚听了面面相觑,只觉得莫名其妙。

    宫营叹气:“做大事自然要等。

    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攻于九天之上。

    南梁有了可胜之形,我们才可出而攻之。

    为今之计,就是按以往安营方法扎寨,沿江与南梁对峙。

    这样就先去了他们的戒备之心。

    剩下的,就是等。”

    帐内默然半晌,之后一阵扰攘。

    列位幕僚、军师们纷纷不服,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这不是废话吗,跟没有献计有什么区别。

    说得倒是振振有词的,王嘉那条计不行,他这也不怎么样啊。

    宫营看着这一片纷纷扰扰,又搔了搔头。

    他们这智商,也听不明白啊。

    他又不能告诉他们,他说的就是杜牧和李世民说的。

    这其中的智慧大了去了。

    又没法举出历代军事案例为他们讲解。

    这不是在他们这个时空,那些案例都没发生吗。

    转头却看见裴盛深深看了他一眼,举手止住了满屋议论。

    淡淡道:“我觉得宫军师所言可取,就如此办。散了吧。”

    出了营帐,监军张冕尾随宫营出来,笑眯眯道:“听了宫军师高论,让人耳目一新啊。

    宫军师果然是晋王拔擢的不世之材。”

    轻轻拍了拍宫营的肩膀。

    宫营心道,这张冕倒是好眼力。

    刚才他说的那番话,没有一句是他自己的。

    分别是孙子、杜牧和李世民说的。

    这些人可不都是不世之材。

    不过,自己这么大剌剌剽窃古人智慧,装作是自己的。

    心中还是有点儿不落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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