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绽把咖啡豆装入磨豆机里面, 心想咖啡豆也要买新的了。
煮咖啡的时候,徐绽想到之前和秦复一起生活时候的许多事情。
秦复就不会像闻经年这样,亲自去做许多事, 比如买早餐、去便利店买她喜欢味道的气泡水。
可能是从小习惯了便利的生活, 一个电话就能请助理解决的事情, 没必要自己麻烦去做。徐绽也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
况且,秦复也不会说“不用勉强”之类的话, 他是个挺强势的男人, 如果他为徐绽准备了某种心意或是觉得什么东西会对徐绽比较好, 就会毫不犹豫劝徐绽去试一下。
哪怕知道她可能之前就不是很喜欢。
同样,对于徐绽喜欢的事物,秦复也会根据自己的判断劝她戒掉。
比如徐绽抽烟, 秦复就会建议她不要再抽,她偶尔喜欢叫路边摊的外卖,秦复也会让她不要再吃那些。
当初他发现徐绽喜欢喝气泡水的时候,就说过类似“这种软饮对健康不太好最好少喝”之类的话。
所以之后她就会听话地少买。
也不是没有觉得秦复霸道的时候,可是以前徐绽很多时候都挺喜欢他的这种霸道的, 觉得对方强势的关心会让她会有安全感。
况且,她也不是必须要怎样才可以。
她的某些习惯,的确不是很健康, 戒掉也挺好。
可如今闻经年这样照顾她的喜好,无论是抽烟喝酒也好、喝不健康的气泡水也好,他都会尊重——
哪有人会一大早喝气泡水,但他还是买了不是吗。
忽然让徐绽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没了那样多条条框框, 反倒还有点不适应。
但归根到底, 闻经年骨子里其实是个霸道的人, 徐绽心想。
那他还能像现在这样“纵容”她,也应该付出了很多努力吧。
咖啡煮好之后,徐绽问闻经年要不要一杯,他说喝水就好,徐绽就只给自己接了一杯端了过去。
闻经年坐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在猫爬架上跳来跳去磨爪子的甜心,问徐绽:“这猫你养了很久了吧?”
“也没有很长时间,两年多。”
“个性挺强。”闻经年手指轻轻在沙发上敲,忽然问:“是不是除了你跟那个男人,谁都不让碰?”
闻经年以前养的那只豹猫也是这样,除了闻经年之外的任何人靠近,都会很警惕地躲起来。
徐绽抬头看他:“你说秦复?”
“倒也不是,”徐绽想了想,“甜心挺奇怪的,跟秦复也不亲近,其实他很少抱甜心的。”
就因为这个,秦复还以甜心性格凶悍可能会伤人为由,劝过徐绽放弃养猫。
这样看来,甜心倒是徐绽在秦复这边唯一的坚持了——毕竟他的话她都愿意听的,唯独关于养猫这一点,两人争执了几次,徐绽仍然坚持让甜心留下。
“哦?”闻经年坐直身体,看向徐绽。
“可是我经纪人过来的话,甜心就还好,所以我出门就请大木照顾她;但盈姐又不行,之前甜心还差点抓伤盈姐。哦,上次贺嘉然过来,她倒是挺热情,也让抱。”
“”闻经年唇角瞬间抿了下去。
“是你要问的,”徐绽无辜地咬了一口三明治随意地说:“异性相斥,可能像甜心这种强势的猫就是不喜欢性格霸道的人吧。”
这样想来还真是,不管是闻经年、钱盈盈还是秦复,都是强势霸道那一挂的。
“不过,闻经年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闻经年转头看向窗外,像是默许。
“你是不是之前从没谈过恋爱啊?”徐绽问。
“怎么这么问?”
太阳缓缓升起,玻璃窗上的光明晃晃刺人眼。
徐绽心说这难道还不明显吗,有过恋爱经验的人怎么会做出理所当然把周末作为约会时间排满行程这种事?
不仅自以为是,而且显得很蠢。
“没谈过又怎样?”闻经年看向徐绽:“这不是也谈得挺好的。”
“”徐绽差点被面包噎到,她选择闭嘴,默默吃早餐。
那天正式跟闻经年说出口之后,他倒是出乎意料的很好说话,答应徐绽之后约会的话会提前跟她打招呼。
如果徐绽很累或者懒得出去的话,也不会勉强她。
他仍旧很忙,徐绽空下来的时间也不固定,电影那边还有点收尾的物料要拍,各种广告杂志之类的拍摄也不少。
而且,她最近在接洽的那个电视剧没谈拢,经纪人正帮她物色下一个角色。
所以,没了周末固定的约会之后,两人连着两个星期都没见过几面。
徐绽并不觉得有什么,从前秦复也忙,忙应酬和工作到深夜才回来是常事,平时出差也很多,而她更是一进组就待半个月出不来,聚少离多是常态。
最重要的是不凑巧。
闻经年也常发消息给她,但偏偏徐绽周末时间全都有了安排,平时闻经年行程排的又满。
而她每次发消息问闻经年在做什么,他的回答都如出一辙,不是工作就是在开会,再有就是在饭局上。
如果不是了解闻经年、知道他不是会撒谎的人的话,徐绽都要怀疑他有别的女人了。
偶尔她也会想不通,像闻经年这样的人,怎么会生活中除了工作还是工作。
她认识的这个圈子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排解压力的方式——但闻经年不爱抽烟喝酒、不玩女人、没有其他复杂娱乐活动,就连感情生活都像是一张白纸。
他好像就只有工作了。
一直这样的话,不会累的吗。
可徐绽又不想过多干涉闻经年的生活。他和普通人毕竟又不一样,年纪轻轻便接管那样大的公司,怎么可能是容易的事情。先不说背后牵扯的利益人心,单是工作业务上的事情就足够他忙到焦头烂额了。
而作为他的女朋友,徐绽并不想给他带来多余的压力。
这个周五徐绽没有安排,下午去上了普拉提课,结束的时候路过闻经年的公司,她打算跟他一起吃个晚饭,但一问还是在开会,她就自己开车去了趟美容院。
从美容院出来已经快到深夜了,徐绽才想起来自己只在美容院吃了几口点心,晚饭还没吃。
到家她叫了一个单人份披萨套餐,而后去书房点播了一部电影来看。
书房墙壁做成了高大落地窗的样式,因为是夜晚,她没拉窗帘。城市灯光璀璨,星光被淹没,可一眼望过去还是有一种辽阔的美感。
徐绽把之前闻经年带给她的那瓶气泡水倒进加了冰块的玻璃杯里,舒服地躺在靠椅上,一边看是枝裕和执导的《海街日记》,一边吃她最爱的夏威夷风情披萨。
这种时候原本应该喝梅酒的,但去拿酒的时候,她忽然就想到了闻经年,所以她把已经拿到手里的俏雅梅酒放回去,转身去厨房冰箱里拿了这瓶桃子气泡水。
这部电影她第一次看得时候其实并没有看很懂,但她仍然在看完后毫不犹豫订机票去了镰仓。
《海街日记》里,姐姐们和小玲一起敲钟许愿、酿梅酒、装点房间,一起努力把普通甚至有点苦的日子一点一点的过好。
烟火大会后一起在家玩烟花,欢声笑语好像把那些苦难都稀释了,甚至让人忘了他们的无奈和挣扎。
那些不好的事情只是生活的点缀,他们混在梅酒的香气、海边的微风和漫天粉色的樱花中间,在时光中慢慢的流淌着。
徐绽看过许多剧本,可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她越来越觉得,那些高潮迭起的故事越来越难触动她,反而是这样真实的细碎温柔的生活瞬间更能让人眼眶湿润。
能让她心情平静。
电影才才播了十几分钟,门铃便不合时宜地响起,接下来是闻经年的声音:“开一下门,是我。”
她第一反应是惊讶。
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接近十一点了,闻经年这时候来做什么。
她暂停电影打开书房门出去,监控屏幕上,闻经年手里拎着黑西装,领带松松垮垮挂在颈间,浑身落寞地站在她家门口。
徐绽开门,闻经年没打招呼就直接走了进来。
“抱歉了,”闻经年声音很疲惫,“我很累,能不能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下。”
徐绽怔了一下,“可以啊,就是,你这边是出什么事了吗?”
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闻经年将外套扔到沙发上,坐下闭上眼睛靠了上去。
心里有些担心他,徐绽换了个问法:“你从哪里过来的?”
“公司。”
“刚忙完工作的事情吗?”
“嗯。”
闻经年还轻叹了一口气,看样子真的是很累。
“那,”徐绽试探着问,“你晚饭吃了吗?”
闻经年睁开眼,摇了摇头。
“”徐绽又问:“那午饭呢?”
“吃了。”闻经年回想了一下,但没想起了吃了什么。
他脸色苍白,唇色尤其淡,整个人仿佛被乌云笼罩,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生气。
徐绽心里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捏了一下,她轻轻吞了一下口水,望向闻经年。
“那个,我晚饭也还没吃,叫了披萨在看电影,你要一起吗?”
原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徐绽只叫了一个六寸的小披萨,小食也只有薯条而已。
“你先去书房等我,我帮你拿饮料,你喝什么?”徐绽回头,“我这里酒都有的。”
“冰水就好。”
徐绽一愣,点了点头。
她给玻璃杯里放了冰块,从冰箱里拿了两瓶矿泉水,又去翻了翻零食柜,拿了两瓶芒果干和两盒薯条。
确认了一下,没过期。
徐绽的书房不大,书柜上摆的书倒是不多,全是各式各样的光碟,边上还有一个老式的影碟机。
但电影是用投影仪放的。
房间地毯柔软,只有一个懒人躺椅横在房间中,闻经年环顾四周,选择坐到那张躺椅上。
躺椅前摆着一个椭圆形的小桌,上面放着外卖披萨和薯条,还有一小盒没打开的番茄酱。
透明的厚玻璃杯里,是冰块和粉色的汽水。
“我又拿了点零食,等下看电影的时候可以吃,就是不知道这电影你喜不喜欢——”
徐绽光脚走进来,又在看到闻经年躺在她的专属躺椅上时脚步一顿。
幕布上的光照亮躺椅附近的一小片区域,闻经年头枕着背在身后的双手,转脸看向她。
他漆黑的眼眸里有亮光,幕布上是四姐妹依次上公车的背影。
“这里就一张椅子,”说着他身体往一侧挪了挪,“不介意的话,一起吧。”
“”
徐绽呼吸一滞,耳根都在发烫。
按理说应该没什么好介意的,都已经在交往了不是吗。
“嗯。”徐绽喉咙里发出一声算是认同的声音,而后将矿泉水倒进玻璃杯里放到闻经年面前。
“芒果干你吃吗?”徐绽问。
“不吃。”
徐绽走过去坐到躺椅另一侧,机械地问:“那薯条呢?黄瓜味的。”
躺椅原本是宽大的,可这毕竟是一个单人躺椅,两个人坐在一张椅子上,总归有些挤。
她穿的居家服布料柔软,手臂一动就能碰到他身上坚硬的肌肉。
连他身上的温度都清晰地染到她身上。
她刻意往靠边的方向坐,但好像依旧很亲密。
“我不饿。”闻经年端起冰水喝了一口,“看电影吧。”
“那怎么行,”徐绽侧过脸去看闻经年,“你晚饭没吃,这样不可以的。”
她语气格外执拗,表情也是,闻经年也拿她没办法。
“那我分你一片披萨吧。”他说。
“好。”徐绽表情松缓下来,“披萨都让给你啦,我吃薯条就行。”
“嗯。”
徐绽拿起遥控器继续播放电影,又从桌上拿起那盒薯条。
电影画面安静美好,好像很适合现在的氛围。
所以约会也不一定非要去大家公认符合约会氛围的那些场所,就这样在家里一起吃外卖看电影也很好。
说起来,这样的氛围下,都觉得闻经年整个人都温柔了很多,他身上有某种很淡的气息,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对了,忘了问你。”徐绽咬了一口薯条,“你看过这部电影吗,叫《海街日记》。”
话音刚落,闻经年沉甸甸的脑袋便倒在了她的肩头。
“”
果然还是觉得电影无聊啊,不过才看几分钟就睡着了也太夸张了吧。
而且说好吃披萨的,还没吃就睡过去了。
徐绽缓缓将薯条放到桌上,捡起掉在地上的毯子帮闻经年盖在身上。
他闭着眼睛靠在她的肩头,长睫在脸上扫下淡淡的阴影,鼻梁上黑色的小痣给整个人增添了妖孽的气息,可不妨碍他此刻的安静美好。
徐绽轻轻捏紧毛毯,心不可抑制的一动。
现在的闻经年身上前所未有散发出一种脆弱的感觉,甚至让她心底生出一种不合时宜的保护欲来。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手忙脚乱将毛毯搭在闻经年身上,呼吸都乱了几分。
被她的动静弄醒,闻经年缓缓睁开眼睛。
两人目光在这一瞬交汇——惊愕的、懵懂的视线不可避免碰撞在一起。
电影里流淌着淡淡的音乐,樱花的香味仿佛要穿过屏幕渗入这夜空下小小的一方空间。
http://xn--wlqw1ikji16idda132t.com/14923_14923577/38614622.html
xn--wlqw1ikji16idda132t.com。m2.xn--wlqw1ikji16idda132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