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爷将条件开出去了叔侄两个就放下贺家的事。之所以揽上这件事也是因麻烦上门至于贺平盛是生是死又关沈家人何事?
显然贺东盛将这个是当成大事。尽管在沈家叔侄面前哭过穷却是不敢拖延赶到二月二那日就过来送庄票。
三老爷与沈瑞并不觉得欢喜也没有功夫专门招待贺东盛客客气气不失礼罢了。只因这一日上门的并不单单是贺东盛还有沈家的姻亲故旧这一日是沈沧百天。
百日除服沈瑞这孝子也是换下丧服。
虽说赶不上出殡可这一日能来的亲朋也都来了。
贺东盛看着沈家的姻亲心中便只有羡慕。对于三老爷的贪婪贺东盛反而消减了不少。沈家是占了他的便宜不假可既是贪财的那说不得什么可以通过沈三老爷用银子买一条后路。
在京城多年宦海沉浮虽说轻易谈不上生死去不过官场上三起三落也是寻常保不齐就有求人的时候。
贺东盛是舒坦了可等到晚上送走客人后三老爷与沈瑞就那五万两银子的庄票归属发生了争执。
“这是弥补你娘当年被贺家侵占的两个织厂自然是应该你收了。”三老爷道。
沈瑞道:“虽不知我娘当初安排的先手是什么不过能将银子抽出来给送到京城就没有吃什么亏。贺家这银子侄儿不能收。”
三老爷恼道:“怎么就收不得?你说你娘没吃亏就没亏吗?要是贺家不心虚你以为贺东盛会老老实实将这银子送出来?”
沈瑞:“我名下已经有不少私产平素也没有用银子的地方。三叔如今已经出仕人情打点也多正需要现银的时候还是三叔拿去用吧。”
三老爷已经起身道:“我还没废物到占侄子便宜的时候爱要不要随你去捐了、散了反正这是你的钱。”说罢不待沈瑞再说话就气呼呼地走了
沈瑞无奈只好将这五万两银子的张票收了。
这几年沈沧身体不好徐氏全心照顾丈夫精力不济早已陆陆续续将名下嫁产都交给沈瑞打理。除了分给三老爷的那几处还有给玉姐儿的嫁妆还剩下十分惊人的数目。只要沈瑞不去染毒瘾这辈子就不用再操心银钱的事。
沈瑞是真心想要将这五万两银子贴补给三老爷的除了三老爷保养身体开销大之外还因这次是三老爷出面对上贺东盛。
至于拿着贺家的银钱手软捐出去、散出去的想法沈瑞是半点没有。
沈瑞安排长寿去兑了庄票直接在钱庄换了金子又将金子送到银楼订做十尊佛像每个三十多斤七八寸高送人还是兑换银子用起来也方便。
金佛到了徐氏与三太太处一人送了一尊。
徐氏没说什么道:“佛家叫人修来世道家叫人长生都是修身养性罢了。佛经可以读却不要移了性情。恪守本心莫要信什么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鬼话那不过是伪善者自欺欺人罢了。佛祖劝人向善而不是掩饰罪
沈瑞心烦时常抄佛经徐氏是惦记这个才有了这样的话。也因沈瑞平素行事虽厚道可那是对于接受的朋友与情人;对于不接受的人即便是亲生祖母与生父数年之年也提也不曾主动提过一。对于血亲曾经的亏欠沈瑞也是无怨无恨竟是压根当没那两个亲人似的。
而对于本当冷眼相对的同母异母兄长沈瑾沈瑞的相处方式也恨奇怪。不远不近跟寻常族亲差不多可要说他心中有怨也不是那个意思:可是能帮的时候沈瑞也没有撒手一时到说不清他对四房那边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徐氏哪里能想到沈瑞是二世为人思念的都是前世亲人对于今生的血亲是避之不及的陌生人而已;而沈瑾对他来说就是个抵挡麻烦的挡箭牌他当然不愿意沈瑾倒了能扶还是要扶的。
因这个误会对于沈瑞以后行事徐氏有些看不透。尽管如此徐氏也不想凭着长辈的身份对沈瑞的未来指手画脚并非是怕沈瑞不领情而是怕给沈瑞指错路。不管官场之上心狠不是坏事可总要有底线。
沈瑞道:“母亲放心我愿意做君子也能为小人就是做不到视人命为草芥屠夫这职业并不适合我。”
徐氏笑道:“要是真到了被人逼上门的时候我宁愿你做个屠夫。只是以后入了官场总有为了目的主动去做什么的时候说不得也有亏心之事。我希望到了那时你能记得我今日的啰嗦。”
沈瑞认真点头记住徐氏教诲。
到了三太太那边三太太开始只以为是空心的佛像并没有放在心上只道:“如今除了白孝瑞哥儿也莫要老在家里憋着眼看天气渐暖和了也多出去走走。”
沈瑞便道:“我什么时候出去都方便等到三月天气暖了不冷不热您与母亲也去踏青赏花出去散散心。”
三太太道:“你放心我也惦记此事呢总不能让大嫂就这样在家里伤怀
等到沈瑞走了三太太叫人丫鬟抱到佛室去差点抱不动才晓得是实心的。
三太太吓了一跳心下难安等丈夫当职来就提了此事:“我以为是空心的想着收就收了只当侄儿的孝敬谁会想到这会是实心的”
三老爷试着抱了抱金佛倒是觉得摸起来挺顺手。就是略大了不精巧小些倒是可以做镇纸。
听了妻子的话他摆摆手道:“收了也就收了以后聘媳妇的时候。只这一件就够了。”
等到见了沈瑞时三老爷不忘提醒道:“就算要散财也别只想着家里人五房大太太那边、沈理那边别忘了他们两个是真正愿意护着你的人且这两处应该都是缺银子的。”
五房虽富庶那是在松江一地在沈家一族之中可到了京城就不算什么了。加上五房三儿一女一大家子共居花销也大。沈瑛虽出仕好几年却一直是京官还是没有什么冰炭敬的闲职家中并无其他进项。沈琦、沈全兄弟继续科举读也好考出来做官也好都要用银子供着。
至于沈理那边没有做过外官不曾刮过地皮祖上也没产业下来日子就全靠谢氏嫁妆出息贴补。
沈瑞取金佛后本有这个打算不过还在犹豫听了三老爷的话就将此事当成正经事来办。
次日沈瑞去了上房。这五万两银子虽归了他自己他也有权自己处置可还是跟徐氏说了一声。
徐氏的看法与三老爷一样不过除了郭氏与沈理处徐氏还提了王家:“王侍郎家虽有些产业可多在原籍京城没有什么收益。”
沈瑞听了想了想道:“姨母那里要不要留一尊?”
因为南京国子监祭酒之事沈何两家到底有了嫌隙要是用银钱能弥合嫌隙沈瑞十分情愿不为借助何家什么势只因小徐氏是徐氏亲妹是她最亲近的娘家人。如今徐氏没了丈夫娘家人要是再疏远就太可怜了。
徐氏摇头道:“不用了。这样重的礼本不是常例你进京已经四年半这三家多有爱护你之处如今有机会报一二就报一二。至于寻常走礼可不能用这个否则下一没法再送礼了。”
从上房出来后沈瑞就直接带了一尊金佛去了五房。
这还是沈瑞守孝后头一次出门郭氏看到沈瑞少不得又一番心疼。沈瑞倒是觉得自己气色好许多这几个月脑子里绷着的弦儿紧了松、松了紧的到后来沈瑞反而想开了。
看到沈瑞拿出金佛郭氏的反应与三太太一样只当沈瑞是为了开解徐氏弄的这个顺带着想起自己这婶娘来也送了一尊过来。只是三太太以为是金的郭氏则以为是鎏金的毕竟做佛器像来是银鎏金的多寻常人家也没有人供奉纯洁金佛。
既是沈瑞的孝敬郭氏就不假人手净了手要自己送到佛龛去。
沈瑞见了忙上前帮着。
郭氏还不解拿起佛像抬不动才发现不对劲。
郭氏脸色大变看着沈瑞严肃起来:“瑞哥儿这到底是怎么事?”
郭氏性格直爽并不是个有心机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差不多都在脸上写着了。不外乎担心沈瑞借着管家之利一时起了贪心中饱私囊之类的。
沈瑞便道:“婶娘就放心收着吧用的是我娘留给我的银子来陆正当。
郭氏松了一口气却依旧是摇头道:“要是银佛我就收了这个却不能收。你这孩子到底还小散漫惯了不把钱当钱。等以后正经要用时没有岂不是要着急?”
沈瑞道:“婶娘进京四年了我也就孝敬了这一。是我的心意婶娘就不要推却了。反正是侄儿孝敬给婶娘的私房以后留给孙子还是陪送给福姐儿就是婶娘说了算。”
郭氏还是不肯收道:“你要是不带走头我也会让你三哥给你送过去
沈瑞道:“我是偷偷带东西来的要是推来送去声张开来说不得就要遭贼了。”
郭氏听了不免担心就不再逼着沈瑞带走金佛了。只是她也没有为丝毫窃喜只想和是沈瑞存在自己这里的以后沈瑞要用再拿去就是。
沈理与王守仁都是真正关心沈瑞之人想法与郭氏差不多因此沈瑞很顺利地将三尊金佛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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