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哥随口将沈瑞损了一顿心中郁气散了不少眼见花园在即想着徐氏方才的怜悯就随后将手中的半截的竹竿扔了。
今日是上门做客又不是上门乞讨这碍眼的家伙事就扔了吧。
随后他便昂首挺胸扬起下巴立时跟小公鸡似的。
即便三人之中寿哥身量最小可这补丁叠补丁的装扮带上这骄傲神态倒是比身高魁伟的高文虎更惹眼。
沈全、毛迟与何泰之正坐在花园的亭子里说话眼见沈瑞带了主客来了三人便都客气的起身。
见寿哥奇装怪异沈全与毛迟还罢两人年纪大些自有城府何泰之却是眼睛一亮。
沈瑞已经给众人做了引荐大家彼此见过宾主落座。
因高文虎年长沈瑞招待人时又是以高文虎为主沈全与毛迟两个就也与高文虎寒暄起来。
待晓得他今年不过十三岁沈全与毛迟两个则是惊叹不已。
沈瑞长得已经比同龄少年身量高这个高文虎比沈瑞还高大半头。即便面带稚嫩可要是不知道的说是十六、七岁也有人信。
这两人一个处事圆润一个出身微寒即便晓得高文虎只是平民小子也并未有轻鄙之心。反而因是沈瑞的新朋友两人爱屋及乌的待高文虎也亲近几分。
高文虎虽性子憨实却是知道好赖感受到两人的善意就将身上那点拘谨散尽露出天真质朴的性子。
对比之下奇装异服、神色傲慢的寿哥就显得分外不讨喜。
瞧着沈瑞带他神色客气疏离一副彼此不熟的模样沈全与毛迟两个打了招呼后便也没再理会寿哥。
寿哥见状暗暗地瞪沈瑞一眼觉得他真是小气自己不过随口说他几句倒是记仇了似的。
寿哥不过十来岁哪里就真的一眼将沈瑞看透评点个一针见血?
不过是他自己待人就是两个模样心情好的时候恁般乖巧的模样都做得出;心情不好的时候是谁也入不得眼的。
不料信口胡诌却是将沈瑞掩藏的性子说个七七八八。
沈瑞虽一时有所触动倒是没有记仇只是觉得寿哥这熊孩子蹬鼻子上脸近之则不逊还是冷着他点他反而能装个好孩子模样。
即便是未来天子能调教的时候也当调教。
眼见众人都围着高文虎说话并不搭理自己寿哥就觉得无趣。
他早已察觉何泰之盯着自己狠瞧只因何泰之并没有露出瞧不起的模样就没有理会现下却是满心不顺便没好气地问道:“你作甚老盯着我?”
何泰之见寿哥开口眼睛更亮凑到他跟前来目光黏在他身上道:“这是哪里传出来的样子如今京城流行穿这个样式百衲衣?”说到这里又低头看他脚下:“哎呦还有配套的鞋子”
两人这一说话众人便都望向二小。
寿哥觉得被剥了皮面上滚烫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看着何泰之眼中闪过的戏谑恨不得一脚将何泰之踹开。
何泰之已经掉过头去对沈瑞等人抱怨道:“叫我说还是院的规矩太死板连如何穿衣都有要求弄得我们这些人都跟不上京中时兴”
虽不知为何寿哥出门做客这样装扮可看着他窘迫模样沈全与毛迟两个就晓得这身装扮绝不是什么流行。
沈全便对何泰之嗔怪道:“还有一个多月就要下场如今你不想着怎么连阵磨枪还有心思去琢磨京中时兴什么衣裳?都云近朱者赤何表弟也学着些瑞哥的专心吧”
听提及学习何泰之忙做了个告饶的姿态苦着脸道:“求求全三哥且别提读我读都要读得吐了如今一听就脑袋疼不是说好今日有瑞表哥的新朋友过来大家跟着借光松快一日么?”
高文虎后知后觉反应的慢只当何泰之与沈全等人真是不曾见过这样式的装扮生怕伤了寿哥的心憨声道:“这是百姓人家常见的装扮衣服洗的多就容易破缝了补丁能再穿一年。就是我在家也常穿的出门了才换上没补丁的服”
他正经八百地解说起来不卑不亢的沈全还罢何泰之这个始作俑者难免心虚讪笑着道:“原来如此是我见识短了”
沈瑞之前没并未看到何泰之的神情听他问话时只当他真的不曾见过这样的衣服。
现下才反应过来何泰之老家就是京郊乡下每年都要乡祭祖哪里是养在宅门不知世情辛苦的贵公子?
这孩子是皮痒了故意逗寿哥。
沈瑞不由暗暗担心就望向寿哥。
寿哥本觉得何泰之不讨喜装模作样来呕自己不过瞧着他一提读就头疼的模样倒是生出几分同病相怜来。
小孩子都爱同大孩子一起玩寿哥父母都为长堂亲表亲中他排在第一。堂亲远在外藩轻易不得见;即便张家那边有几个表弟、表妹在他眼中都是鼻涕娃他才懒得理睬。
眼前这几个人除了何泰之与他同庚其他人都比他年长。他并未觉得有什么隔阂反而兴致勃勃地留心起几人来。
沈瑞这个族兄是个脾气好的比大家年纪大了一截去也没有仗着年长就对大家管三管四的行事说话间颇为照顾人。
毛迟这家伙看着还真不像是已经十六岁的模样个子也不高说话慢声细语的倒像是南边人的绵软性子。
这个何泰之则是“倚小卖小”一口一个“全三哥”、“表哥”可却是欠收拾的家伙。
沈瑞见寿哥时寿哥正对着何泰之磨牙瞪眼。
沈瑞见他恼虽恼却无怨愤之色便将提起的心又放下。
何泰之却是敢作敢当的性子眼见沈瑞、沈全等人都隐带责怪寿哥的小眼神也不善晓得自己方才冒昧便有心化解坐在寿哥身边小声道:“方才是我无礼委实对不住只是好好的你作甚如此打扮?”
寿哥不由一怔低着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低声请教道:“有甚不对?哪里就露了马脚?”
何泰之看了寿哥一眼带了几分得意道:“整匹马都露出了还用找马脚?这补丁上的针脚虽粗可用的却是松江细棉布。这样的布看着寻常价格并不比丝绸便宜。要不然也不会曾为贡品。虽说今上仁善爱惜民生停了松江贡布可京城勋贵仕宦人家用这布的也不少”
将这布贩到京城的就是沈家三房。
三房走礼少不得二房这里。
徐氏见这布用着好便也常往何家送。
寿哥不服气道:“不都是布么?还真的一眼就能看出区别来?你一个小子又不是小娘子怎么还留心起衣服料子?怨不得那个全三哥说你读不专心这心分得也太散了”
沈瑞几个年长的原本担心这两个小的相处不好即便说着话也多留心这头怕这两个吵起来。
没想到这两个小的小脑袋瓜子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倒是热热络络模样。
实际上何泰之这里已经恼了。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沈全年长方才又是为他扫尾说他两句他也听了;眼前这臭小子阴阳怪气的嘴巴还真是臭。
只是碍于他是沈瑞的客人何泰之不愿意与他拌嘴便按捺住不快便指了指沈瑞:“谁留心衣服料子?我早先也认不出不过是瑞表哥不爱穿绸衣多爱这种细棉布衣裳连带着我娘也说这料子好给家兄与我也做了几套只是我穿不惯觉得不如绸衣凉快”
寿哥去看沈瑞的衣裳的确是布衣看着不过寻常与外头读人的装扮并无什么不同。
他便不再纠结之处反而想起徐氏方才慈爱略带怜悯的眼神来。
若不是将他当成真乞儿那为何还带了怜悯?
他还不知道徐氏虽没有探问到寿哥底细可对于他的来历也有了猜测。
只当他是哪个勋贵府邸不得志的小公子丁点儿年纪眉眼间就带了抑郁混迹市井也没尊亲长辈管束。
要是有亲娘关爱的孩子哪里会如此?多半是没了亲娘亲爹后娶才会让贵介小公子如此荒唐度日。
因这般猜测徐氏才面带怜悯即便看出寿哥是个不宽和性子也无心阻拦沈瑞交友。
寿哥想不到这些可也并不觉得徐氏作伪就是觉得纳闷罢了。
饭时未到大家总不能于坐着沈瑞早已准备好了游戏牌子道:“离吃饭还有些功夫咱们来顽抓曹操吧?”
沈全与毛迟点头道好其余等人却是面面相觑。
“什么是抓曹操?怎么顽?”寿哥问道。
沈瑞道:“原是南边流行的一个小游戏酒桌上助兴的简单易懂我并没顽过不过是听人提过觉得现下也能顽”
所谓“抓曹操”跟后世曾风靡一时的“杀人游戏”有相似之处论起来当得起“杀人游戏”的始祖。
将预先写好的“诸葛亮”、“曹操”、“刘备”、“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等人名写成牌子放在布袋或者罐子里然后大家一人抓一张。
“诸葛亮”发令点某位将军抓“曹操”。
被点名的将军报到对坐上其他人猜抓。抓错了罚酒一杯;抓到“刘备”惩罚翻倍且“刘备”伴饮一杯;一直到抓到“曹操”一局游戏终了。
这是沈瑞在现在世面上各种常见的游戏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若是智能或棋牌类游戏高文虎的脑子不够用;要是竞技类游戏沈全、毛迟三个跟不上。
这“抓曹操”简单易懂也好上手倒是正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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