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丹林睡醒的时候，阳光从窗帘缝中透出一条金边，不知道几点了，她伸出手来覆在眼睛上，想挡住恼人的光亮。
宿醉，张远的话在脑子里混乱地翻腾，身上的酸痛也在不合时宜地提醒她，昨夜的抵死缠绵，头痛欲裂。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房间里静悄悄，张远已经走了。
她想撑着坐起来，被子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大片裸露的皮肤，她口干舌燥、头晕目眩，太阳穴好像都在突突地跳。
她只能又躺回去，伸手到床头柜上去摸索，指尖碰到了杯子，有水。越过水杯，摸到了手机，拿过来看了一眼，十点了。可她的手机开了飞行模式，一条消息也没有。
韩丹林关了飞行模式，收到争先恐后的一堆消息。
秦瑞扬早上七点就发了消息过来：“张总说你昨晚喝多了，让你在酒店休息。我陪他们在故宫呢，下午争取早点回来。你需要什么跟我说，我带回来。”
往上看了一眼，她发现凌晨两点多，她居然还回了秦瑞扬一条微信“回酒店了，晚安”，而秦瑞扬居然在当时也秒回了“好”，可她一点印象都没有，真是喝酒误事。
张远在故宫百无聊赖地陪逛，导游热情洋溢的解说吵得他脑仁疼，上海来的十几号人听得津津有味，不断发出“哦——”、“哇——”的赞叹。连昨晚搞了第三场的欧总也眯着眼饶有兴致地跟着。
他感觉烦闷。
他一大早就醒了，其实可能是根本就没睡着。韩丹林睡在他身边，他怎么可能睡得好。
记忆交叠的场景太多，他不断产生回到了十年前的幻觉，又不断地告诉自己都是假的。
十年前做完，他都会将她搂在怀里，好像要和她融为一体那样的深情。
那时候韩丹林也是很快就能睡着，他却总能醒着很久。
他喜欢抚摸她的背，用指尖在她的肩胛骨上、脊柱上、腰窝上描摹。把她弄痒了，她就会在他怀里拱起来，埋怨道：“别弄我，我好困”
他也喜欢把脸埋在韩丹林的脖子上，深深地吸气。他喜欢她的味道，有一种淡淡的奶油香气，就像是闻不够。情到深处，他还会轻轻地在她脖子和锁骨上吸出一串吻痕。
那会韩丹林只要起床后照镜子看到草莓印，都会追着他满屋子打：“不要在我身上种草莓！我的吊带裙怎么穿？”
张远就会笑着满屋子跑：“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下次还敢。
他就是要别人看到，就是要全世界都知道，韩丹林是他的女人，他们如胶似漆、永不分离。
可永不分离最后却成了个笑话。
十年了，张远觉得他或许没有一刻真正放下过，他还是恨她。所以昨夜一场动物般的□□之后，他醒着几乎整夜，却不愿意拥抱和亲吻她，只是躺着看着天花板发呆。
可起身离开时，他知道她身上不会好受，又忍不住把水杯和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并给她调了飞行模式。
习惯这东西，可能终生不会变了。
照顾韩丹林，似乎已经刻在了他的血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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