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白秋一再三询问，警察小哥也不愿意再多透露一句。
两人被送出了派出所大门，只好原路乘车返回，以免下午的课迟到。
路上，白秋一发现，陈星垂好像在看她。
小心翼翼，偷偷摸摸地偷看她。
看一眼就快速收回视线，再过一会再悄悄看她一眼。
白秋一叹了口气，收起手机和再一次偷看她的陈星垂对视：“怎么了？”
陈星垂忽然被抓包，脸上泛起红晕。
他想扭头否认白秋一的话，却被她直白的目光笼罩，只好尴尬地说出实话。
“褚子豪说的未婚妻……”
“是我。”
白秋一毫不避讳地肯定了他的猜测：“是两家大人为了商业合作定下来的，当时我们都还小，所以其实也没太当真。”
陈星垂咬住下嘴唇，移开视线。
既然是真的……那他是不是应该和她保持距离？
“不过，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很快就要解除了。”
“真的？”陈星垂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又马上陷入困惑，“为什么？”
“你知道国家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吧，”白秋一神色坦荡，并无半分难过之色，“公司也是这样，我爸的公司近几年发展的不好，恐怕离倒闭不远。褚家倒是越做越强，这么一来，自然就没有什么合作的必要了。”
陈星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犹豫地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女生。
他想要说两句话来安慰她，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的胳膊被碰了一下。
白秋一轻轻用胳膊肘捣了一下陈星垂，露出笑脸：“嗨呀，这都没什么，反正我爸公司破不破产都跟我关系不大。”
“跟褚子豪退婚就更好了，我要是真的和他结婚，我都怕自己忍不住阉了他。”
陈星垂不动声色地夹紧了双腿。
两人赶在午休结束前回到了学校，白秋一在教学楼前和陈星垂告别，独自回到班里。
这时候，还有人趴在桌子上或睡觉或做题，教室里一片安静。
离下午的课前自习还有二十多分钟。
白秋一轻轻拉开椅子，趴在桌子上，用校服外套蒙住脑袋。
校服下，她调暗手机亮度，打开那个最新出现在文件管理中的文档，默默看了起来。
系统发来的原文是断断续续的，大概是从几个章节中提取出来的有关陈星垂的片段，只有寥寥几句描写。
白秋一迅速翻到文档的末尾——
“……褚子豪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的手下败将，他曾经的竞争对手，此时的他已然不复先前伪善的模样，而是像一只战败的鬣狗一样，痛苦地倒在地上，抱着自己受伤的小腿打滚。”
“无需医生的诊断，褚子豪就已经知道，他要永远和他们的赛场说再见了。”
难怪系统会提示达成恶有恶报成就，这“恶有恶报”大概并不是给她，而是专指褚子豪。
原文中前半部分的内容其实并没有被改变太多，而结尾处的打架片段也和文中所写的一样发生，只是这次倒在地上和站着的人进行了角色对调。
白秋一点了退出，文件管理中的文档自动删除，消失不见。
她的手心发热，忽然有些好奇原文中的其他部分。
午休结束的铃声打响，一只手掀开她盖住脸的校服外套。
“一一，老师来了。”
贺安安已经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小声提示过白秋一后，就马上投入到学习之中。
她今天中午回家吃了午餐，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
果然，她爸爸就像“贺安安”记忆中的那样，最近突然得到了一个大公司的高薪聘约。
在那个记忆中，这似乎就是一切事情的开端，她爸爸刚刚跳槽不久，就莫名在新公司闯下大祸，险些被打入牢狱，而“贺安安”和褚子豪的关系，也从此发生了变化。
“她”变成了褚子豪的附属物，一边卑微讨好着他，依附着他，一边又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他。
这个发展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自从脑中出现了那份陌生却真实的记忆之后，贺安安就开始反思自己。
她是那种恋爱脑的人吗？
而陌生记忆中那个陌生却熟悉的“贺安安”真的是她吗？她真的会为了和褚子豪在一起，不惜抛弃自己的父母、亲人、好友，甚至放弃学业？她会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给他生下孩子吗？
还有，“贺安安”的爸爸后来工作中惹出的麻烦，是不是也和褚子豪有关？
如果……
贺安安捏紧笔杆，笔尖戳在纸上，留下一团墨痕。
她不会让这些变成现实。
白秋一没有留意到自己身旁贺安安的异常。
她已经收起了手机，无比头痛地看着课本上那堆黑色的汉字。
它们开始在白秋一眼前跳动，仿佛在嘲笑着这位前霸道总裁的无知和无能。
她今天中午没去咖啡厅上班，也就没有机会蹭着店里柔软的沙发进行短暂但有用的午睡，在外面跑了一中午的疲惫在面对课本时突然涌入大脑，让她的思维变得迟缓。
白秋一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向前垂下去。
下午第一节课前的自习实在是太适合睡觉了。
咚。
白秋一的额前一痛，脸被粉笔砸的微微后仰，整个人忽然清醒过来。
发生了什么？
“白秋一。”
值班自习的历史老师手里拿着半截粉笔头：“站起来做题，清醒一下。”
白秋一顺从地站起来，只是眼神依旧迷离。
她这周的座位被换到了靠近走廊的窗户旁边，椅子旁边就是墙，于是她顺势往墙上一靠。
睡意再次袭来。
“白秋一！”
历史老师提高了嗓门：“你去教室外面做题，吹吹风清醒一下。”
“把学案上的题做完再回来。”
教室外面的空气不错，白秋一拿着笔，趴在围栏上面往下看。
楼下的绿植长得郁郁葱葱，一种粉紫色的小花点缀在草丛中，温暖的春风吹过，带来淡淡的花香。
白秋一清醒了点，开始一边看风景一边想题。
绿植中忽然冒出一个男生的身影，高高瘦瘦，手里拿着工具，在草丛中捡着什么东西。
白秋一的目光慢慢飘到他的身上。
楼下的男生像是有所察觉似的，直起腰，对着她的方向挥了挥捡垃圾用的夹子。
一团纸顺着夹子掉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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