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半决赛不同，这次所有人都在最开始时就绷紧了状态。
陈星垂趁着弯道从外侧切入，他左腿发力，稳住身体重心，像条游鱼一样轻轻巧巧地划过冰面，绕到最前方。
冰面上扬起半透明的白雾，后方选手细微的喘息声在他耳边响起。
第三圈。
陈星垂抢到最前方领滑的位置，他缓慢降速，以此切断其他人超越的路线。
第六圈。
他提高了速度，身后不远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声音，有人撞上了别人的冰刀，连带其他选手一起摔出了赛道。
最后一圈，提示的铃声响起。
陈星垂第三次提速，勉强甩掉紧紧黏在自己斜后方的那人，他的嗓子里有些发甜，铁锈味充满了口腔。
距离终点只有一线之遥。
腿部肌肉已经感到酸涩，他用力迈出右腿，跨过终点线。
世界忽然变得安静，看台上的欢呼声与广播的播报声都在一瞬间离他远去。
陈星垂摘下护目镜，看向场外。
教练那张平时不苟言笑的黑脸上此时带着浅浅的笑意，路招楚正试图跳上防护垫，进来和他拥抱。
二层的观众席上，白秋一趴在围栏上对他招手。
陈星垂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也抬手对她挥了挥。
路招楚已经爬上了防护垫，见到好友的见色忘义，他又愤愤不平地跳了回去。
“逆子！”
陈星垂在冰场里绕了半圈，跟在其他选手后面下了冰面，到场外等待尿检和比赛结果。
大概是因为还没拿到奖牌，他对自己拿了冠军的事没什么实感，整个人现在轻飘飘的，直到被教练用力拍了一下才缓过神来。
“别在这傻笑了，”教练收起笑容重新变回黑脸，“快去做尿检，别人都去了。”
选手们退场，白秋一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她手里的水瓶已经被打上了红色标签。
“比我想的还快一点，”她把水瓶放回自己带来的包里，“系统，你能对比它和之前从祁华那弄来的粉末成分吗？”
【可以，不过需要您付出十五小时生命值购买道具】
白秋一皱皱鼻子。
“你之前不是说我可以随意使用你？”
【是的，但是您也得为我提供必要的能量，否则无法支撑我的运转，作为附赠品，我可以帮助您对罪魁祸首进行追查和举报】
“行吧，”白秋一有些心疼，“买。”
【好的，已为您扣除十五小时生命值】
【液体成分比对中】
【残留指纹信息比对中】
在等待结果的间隙，下方的冰场上已经放起了音乐。
颁奖仪式即将开始。
“白秋一？”
陈星垂身上依旧穿着速滑服，头发乱糟糟的在头顶上支棱着。
他大步跑过来，无视附近其他观众探究的目光：“一会是颁奖典礼，你愿不愿意换个近一点的位置看？”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紧张。
“一会颁奖结束，我……可能有话和你说。”
白秋一睁大眼睛。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顺着陈星垂的力道站起身，跟着他走出观众席。
他……是她想得太多了吗？
陈星垂牵着她从体育馆外侧的走廊里绕了小半圈，把她领进靠近冰场的一块空地。
“这里本来是给来看比赛的学员准备的，现在他们走了。”
陈星垂牵着她走到座位上，耳朵泛起可疑的红色：“这里看领奖台更清楚一点。”
没等白秋一说什么，他就松开她的手，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快步跑走。
“时间到了，一会等领完奖我再来找你。”
明明两个人什么都没说，但白秋一就是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心跳加速。
她掐了下自己的手心，细微的疼痛让她的思绪变得清晰。
【对比完成】
【两种物体成分一致，主要成分为过氧□□与一异□□合成物，具有较高成瘾性】
【该名工作人员曾在褚信集团旗下一家物流公司担任安保人员，一周前被辞退】
【是否进行举报】
系统的声音落下，它安静地等待着白秋一的答案。
“是。”
【好的，已为您将相关信息匿名提交给公民中央事务大厅小程序，调查结果将在三至五个工作日后以短信形式向您发送】
另一边，陈星垂已经站上了领奖台。
红色的旗帜在他身后升起，胸前的奖牌闪着金色的光芒。
就像他此时的眼神，熠熠生辉。
白秋一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她远远地看着陈星垂，看他举起手中的证书，看他和其他选手合照。
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又来之不易。
她没有看过陈星垂在原文中的结局，但她觉得，他的未来肯定不再只是由书中的两三行文字就能概括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强烈，陈星垂也朝着白秋一的方向看了过来。
他扬起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跳下领奖台，大步向她走来。
“这个给你。”
一个带着些许重量的东西被挂上了白秋一的脖子，她迷茫地抬起头，和满脸通红的陈星垂对视。
“谢谢你，”他紧张地摸着自己的脖子，“还有，你愿意和我共享这块奖牌吗？”
不远处传来了口哨声，路招楚在教练的身后上蹿下跳，像只误入瓜田的猹。
白秋一也感觉到了自己脸颊上泛起的热意，她无意识地摸上了奖牌，摸到了上面精致的浮雕花纹。
“不行。”
她抓住陈星垂的手指：“除非你把意思说的再清楚一点。”
“……”
陈星垂看起来快要烧起来了，白秋一怀疑，如果不是自己抓住了他，他肯定早就已经踩着冰鞋跑路了。
“我……”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胡乱颤动，“我，那个……”
“我喜欢你。”
陈星垂深深地吸了口气，自暴自弃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也没关系……”
“我可没说。”
手指上传来的热度让陈星垂再次振奋起来，他睁大眼睛，有点不敢置信。
“所以？”
白秋一歪了下脑袋：“所以？”
“你，那个，”陈星垂再次结巴起来，“能，能不能当我女朋友？”
他捏紧了手里的证书，忽然有点后悔没有提前准备花束。
和女生表白是不是应该有鲜花？白秋一会不会因为这个改变主意？
“好啊。”
清脆的声音传入陈星垂的耳朵，他失落地低下头。
果然被拒绝了……等等，他是被拒绝了吗？
白秋一看得好笑。
她勾勾手指，示意陈星垂弯下腰，然后趴到他耳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说的是，好啊。”
面前的人半天没有反应。
就在白秋一怀疑自己是不是声音太小了，导致对方没听见的时候，两只手臂忽然从前方伸出，穿过她的腰侧，用力将她勒进怀里。
“我还以为刚才听错了。”
陈星垂趴在她头顶上，声音听起来有点闷：“你要不要再说一遍？”
白秋一任由自己被箍住，她的鼻端充满了柠檬香和冰雪的气息，莫名让她扬起嘴角。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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