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从临城回来,带着赵铭的家庭背景调查。
单亲,被一生要强的母亲寄予厚望。
看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
但细一思索,好像又全都是问题。
这会儿,项子深一个人盯着会议室里的白板皱眉。
白板的正中央贴着赵铭的照片。四周,是被一条条线连起来的名字。
一一标注着他们和他的关系。
这是他们今天集合各路信息整理出来的。
电话铃声响起,他不甚在意的睨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
随后又赶紧接起来。
“你今天说赵铭的另一个假身份叫什么来着?”
电话那端的人开门见山,甚至没有一丝停顿。
项子深微微挑眉,看了一眼面前的白板。
“路飞。”
江阳说,是一个动漫人物的名字。
他音落,久久,对方都没有应声。
“顾法医?”
顾熹回过神来。
“项队,你们查一下鹿菲吧。”
她刚刚搜了一下鹿菲,网络上随随便便就能看到不少关于她的新闻和报道。
除了一系列大家都知道的之外,顾熹还注意到了一点。
鹿菲好像很喜欢打游戏。
项子深舌尖滑过腮帮子,倚着会议室的桌角。
他们是在查路飞啊,查赵铭不就是查路飞吗?
顾熹在电话那端摇头。
“不是的,我说的是一个女演员。”
“她叫鹿菲。”
项子深瞬间站直身子。
“你发现了什么?”
顾熹抿了抿嘴唇。
她没发现什么。
只是各种碎片化的信息刚好在一个特殊的时间点给了她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是她也知道,侦破案件不能靠猜测。
“我说是直觉你信吗?”
电话那端默了一瞬,可也就是一瞬。
“信。”
项子深回答的话里带着两分打趣的笑意,却也透着坚定。
隔天,十月的最后一天。
已经冷了好些天的安城忽然就暖了起来,用小白的话说,总有种回光返照的感觉。
江阳还踹了他一脚,嘴上说着不嫌晦气。
下班的时间,顾熹迟迟没走。
她今天一直在抽时间复盘自己前两天对赵铭尸块的解剖报告。目前来看,赵铭就是死于心脏处的一击,可因着他们一直没有找到腹部胃部的尸块,她总感觉不安心。
犹豫了一会儿,她推门去找项子深。
“项队。”
项子深正在抱着一盒盒饭往嘴里扒拉,乍一听到顾熹的声音,还顿了顿。
他抬头,看向门口。
顾熹也没想到这个时间项子深竟然在吃饭。
一瞬间,她有点不知道自己是该继续开口还是该说一声,“哦没事,我就路过打个招呼。”
倒是项子深,见她不说话,又三下五除二的往嘴里塞了两筷子白米饭,然后合上饭盒。
一大口水顺下去,他起身走近她。
“找我有事?”
见状,顾熹轻轻点头。
“我想再去一趟赵铭租的房子。”
闻言,项子深挑眉。
赵铭租的房子?
他忽然想起来,李哲那个案子的时候,顾熹也是发现了什么才又跑了一趟殡仪馆。
所以,一听她开口,他毫不犹豫的应声。
“我带你去。”
看他的表情,顾熹猜想他可能是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赶紧开口解释。
“我还没发现什么,我只是想去看看。”
项子深已经回身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将外套套在身上,他走出两步才回头看还杵在门口的顾熹。
“不走了?”
“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会不会发现什么?”
两个人在赵铭的房子里待了大约一个小时,期间一大半的时间顾熹都是蹲在那间狭窄的卫生间里仔细研究。
可惜,一无所获。
凶手一定是个反侦察能力很强的人,而且,对警方不屑一顾。
眼看着窗外月亮已经高高挂起,项子深轻咳了一声。
“不早了,如果你觉得有疑问,明天带着鉴定科的人一起再来一趟。”
顾熹起身,缓缓摇头。
“不用了。”
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其他的尸块。
不然,现场她再来一百次也可能是一样的结果。
车子在路上疾驰,一路看过来,眼见车窗外闪过的一切越来越熟悉,顾熹终于喃喃开口。
“你把我放在小区门口就行。”
项子深只侧头看了她一眼,蓦的低笑了一声。
“顾法医这是不许我回家睡个整觉了?”
顾熹一滞。
嗯?
她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这又不是他工作狂吃住在局里的时候了?
正说着话,项子深的车子已经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依旧是轻车熟路,只是这次顾熹已经知道了原委。
眼看着男人熟练的单手打方向盘倒车,并且一次入库,顾熹盯着他抿了抿嘴唇。
眉眼中,隐隐还透露出几分羡慕。
正巧,被回过头来的项子深看到。
四目相对,他悠悠开口。
“看什么?”
顾熹缓缓摇头。
“没……就觉得你挺厉害的。”
这是项子深第一次从顾熹嘴里听到她夸自己的话,眉梢一挑,他反问一句。
“厉害?”
顾熹点头。
她只是忽然发现他倒车入库挺厉害的,竟然是单手,而且一步到位。
难道这就叫老司机?
项子深失笑。
就这?
“你觉得这很厉害?”
他不知道,在顾熹的心里,原来被觉得厉害是件这么容易的事情。
顾熹瘪嘴。
她的确觉得这很厉害。
毕竟,她考驾照的路太坎坷了。
项子深像是忽然来了兴趣,他看着她,目不转睛的。
“所以你现在有驾照吗?”
他音落,顾熹没应声。
别开眼,她径自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谢谢项队送我回来。”
项子深也动作利落的下了车,然后大步一迈,轻易就追上了她的步子。
“挂了?”
按下电梯按键,顾熹扭头看项子深,表情不甚好。
“项队,你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的。”
项子深抬手蹭了蹭鼻尖。
不是,他的意思是,没驾照可以坐他的车……
电梯停在12层,顾熹先走出来。然后,就听到了另一个人也跟着出来的声音。
“你搬到这一层了?”
项子深双手插兜,站在那里,垂眼看着她。
“我晚饭没吃好,来蹭个宵夜。”
他的确没吃好啊,每次她主动来找他,都打断他的用餐。
上次是午饭,这次,是晚饭。
“……”
顾熹想反驳,但只抿了抿嘴唇,硬是弯了眼角,露出一个不太情愿的笑容。
行……
反正,她拿手的只有三明治。
这是项子深第二次进到顾熹家。
比起上一次,他这次更随意了些。
看着她进到厨房里忙活,他就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她。
“需要帮忙吗?”
顾熹挑眉,看着男人一脸没诚意的模样轻哼了一声。
他不吃就是帮忙了。
不过,她也没吃晚饭,若不是项子深跟来主动讨宵夜,她可能自己也就随便热杯牛奶凑合凑合了。
看着她纤纤十指拿着刀切火腿,项子深蓦的开口。
“这些年,你见过最离谱的案子是什么?”
刀尖一顿,顾熹抬头看他。
最离谱的案子?
把火腿切好,她拿来一个干净的白瓷盘。
“谈不上离谱,就是印象比较深刻吧。”
那是对亲情和人性的深思。
师父刚带着她的时候,她验过一具老太太的尸身。
四肢有被殴打过的痕迹,死因是失温。
说白了,老太太是在一个雪夜里活活冻死的。
最可笑的是,调查到最后,“凶手”是来自首的。
“她为了看她女儿,假装成陌生人去做保姆带小朋友。可是血液里的亲情让她见不惯女婿对女儿时常的指责,几次多说,女婿作为雇主便厌了她,推倒之后便逐出去了。”
女婿家算是高门大户,当初为了嫁进去,女儿本就是编造了自己的身份背景,如今见母亲这样被对待,却也不敢说什么。她只想着,把母亲送到乡下姑姑家去养养身子,她给她些钱,她能好好生活便可以了。
没想到,她把母亲放在姑姑家的院子里离开之后,那一夜,安城下了好大的雪。
而姑姑一家,恰好出了远门。
老太太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冻成了个冰人……
音落,顾熹抬眼看项子深的表情。
“你说,这世上有报应吗?”
项子深原本只是想找个话题随便和她聊聊,却不想还喜提了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拿起餐桌上的水杯转了转,他沉声开口。
“报应都是寄希望于别人惩罚坏人。”
“我更喜欢亲手惩罚他们。”
比如,把他们送进监狱,或是,送入地狱。
顾熹刚打开燃气灶准备煎鸡蛋,乍一听到项子深的回答,她勾了勾嘴角。
这个回答的确很项子深。
磕开一个鸡蛋丢到锅子里,瞬间,厨房里响起“滋滋啦啦”的声音。
伴着这个声音,她忽然又听项子深开了口。
“顾法医。”
“嗯?”
顾熹侧头看他。
他也在笑,隐隐的。
“鸡蛋,这次我要溏心的。”
闻言,顾熹拿起一旁的铲子,轻飘飘的应声。
“项队,你这是典型的要饭的还嫌饭馊。”
到最后,顾熹还是给他做了两个溏心蛋的三明治。
项子深一脸心满意足。
“顾法医,以后你坐我的顺风车,然后给我带个三明治怎么样?”
顾熹正在喝牛奶,差点呛到。
她挑眉看他。
“项队。”
“嗯?”
“我走到局里也就十来分钟。”
她还特意做三明治换他的顺风车?图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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