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收买
沈威从床上拿起一摞钱。
“我看脚花了你多少大洋？”
“你哪来的钱？”宇文宝生想起沈威父亲的话，他的信用卡全被冻结了。
“本来想找赵辉借，那小子净跟我哭穷。我戴的表是十八岁时爷爷送我的生日礼物，让他拿去卖了，卖了八万块钱。”
“这么多？”宇文宝生有些不信，
“这有什么可骗你的。那表是限量款，少了说也值十几万。让那小子卖亏了，无所谓了，我着急用钱嘛。”
沈威抬头，见傻大个的面情还是很严肃。他笑道：“怎么吃味了？觉得富家子弟的钱来的太随意？哈哈，我又不是外人。我的就是你的，你跟自己吃什么味。快说去医院你花了多少？”
“怎么想起给我钱了？”
“你连二十块钱的打的费都掏的费尽，我又不瞎。平常也扣扣索索的，衣服没几套，还有手机都破成什么样了，小孩用的都比你的好。哎呦，忘了让赵辉带部新手机过来。摩托出了一款触屏加翻盖的很拉风。回头咱们一起去商场看看，我帮你选，我最懂手机了。”
“没必要，手机还没坏。””
“别气，以后这些日常花销我都包了。这样你就可以专心攒钱，早日实现在市里买房的梦想。”
“是磊磊告诉你的？”
“嗯哼。他说爸爸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攒够首付然后在市里买一套学区房。”
宇文宝生想起了女儿跟肖林的知无不言，又看看现在儿子跟沈威也是好到什么话都讲。这俩孩子怎么都向着外人，出卖自己的亲爸爸。
“不用了。你花销大，自己留着花吧。”
“我也没那么爱乱花钱，你别诬陷我。以前都是为了讨好女生，给她们买礼物还有吃喝玩乐。现在统统都用不着了。”谈到了女生，沈威表情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看着你每天起早贪黑的，卖那个八块钱一碗的肉丝面，我怎么还有心情乱花钱。”
宇文宝生靠着床边坐在凳子上。
“你怎么敢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沈威正在笨拙地点钱，数一张放一张，听到这话他抬起头。
“好好的干嘛又提这个。”
“不怕摔死？”
“我是体育生，不怕。”
“可是，就算这样做了我还是不喜欢你怎么办？”
房间里本来难得融洽的气氛一下子冻结，沈威抓了抓脑袋。
“该死的，让你搞的又忘了数到多少。”他把点好放一边的钱拿起来重新开始数。
宇文宝生按他的手，把钱放到床上。
“二宝生，你在逼我么？”沈威的口气变得生硬。
“回答我。”
沈威烦躁地把脑袋扭来扭去就是不愿直视不愿回答。
宇文宝生按住他的肩膀。
沈威爆发了，猛地推开傻大个的手臂。
“好，老子回答你。如果你今天能挎着手带一个女人回来我立刻就走。你哪天跟哪个女的看对眼了定亲了我也走。但只要你现在还是单身，我就觉得我有希望，我会坚持下去。我就是这么贱，我就要缠着你。死也要一起死，一起进坟墓。”
“你不贱，是我配不上你。吃饭吧，一会我过来收拾。”宇文宝生摸了摸饭碗，饭菜还是热的。
“二宝生，你王八蛋！”沈威隔着窗户大吼。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掉在脸蛋子上。用手指擦掉，放到嘴巴里舔了一下，咸咸的。
大约半个小时后有人敲门。
“咣咣。”
“咣咣。”
“咣咣。”敲门声小心翼翼。敲到第三遍才在门外小声地问：“威哥，饭吃完了没，我过来收碗筷。”
听到门外的声音是别人，屋里人的心中凉凉的。手背揉了揉眼，低吼一声：“别敲了，快端走。”
张亮笑嘻嘻走进来。
“哎呦，威哥你还没吃呀。那你先吃，我等会再过来。”
“我不吃，端下去。”
张亮也不敢惹这小爷，看了眼没动过的饭菜把托盘端起来。
“威哥，你确定不吃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滚！”
“好，好，我滚。”张亮端着托盘就要出门。
“滚回来！”
“啊？”
“回来。”
张亮站住：“还有啥事”
“你把那个放下。”
“哦，你要吃了。好歹也是宝生哥辛亏做的，别浪费了。哈哈。”
沈威抓起一把钱直接塞到张亮的手里。
“哎呦，这个我不能要，不能要！”厚厚一把纸币把张亮吓坏了。
“不想挨揍就拿着。我是不能动了，但我的兄弟不少，你应该知道。”沈威讲话不气。
“可是哥，这个不合适吧。万一被我老板知道那就完了。”
“你老板”
“对呀，就是宝生哥。”
“呵呵”，沈威冷笑。“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跟钱有仇？”
张亮晃了晃脑袋。
“没仇，我还特喜欢大团结。嘿嘿。”
“那就行，拿着，”
张亮麻溜地数了数，有三千多块钱，超过他一个月工资了。
“威哥，这有点多呀。无功不受禄，你想干啥？”
“你小子挺聪明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不错。我会在这里常住，你也瞧见了我脚打着石膏很多事不方便做。有事了你就给我帮忙跑跑腿！”
“没问题！”张亮提高了嗓门：“哥，你叫我干啥我干啥，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含糊！”
“行，那钱收着吧，是你应得的劳动报酬。”
“哎。”张亮哆哆嗦嗦把钱塞到裤兜里。一笔意外之财，他是既不安又兴奋。“可是哥，我有个事得提前讲好。”
“你讲。”
“我收了你的钱替你干活那是理所应当的。但宝生哥也是我老板，万一他不同意怎么办。我夹在中间难做人呀！”
沈威想了想，自信地回道：“放心吧。我叫你的时候如果他拦着你就明说，你不过来帮忙我就把我那帮兄弟喊过来。他们可不是专门给人跑腿的，到时候吵吵嚷嚷动静搞大了，影响人吃饭或者吓着孩子那我可不管。”
“高！哥，你这招真高。”张亮竖起大拇指。“宝生哥最疼孩子了，饭馆也是他的心血。这两样都是他的软肋，都让你抓住了。”
张亮哼着小曲端着托盘下了楼，一脸的春风得意。但进到厨房之前还是压抑了一下自己的笑容，装模作样地咳嗽。
正在切菜的饭馆老板听到咳嗽声抬头，瞅了一眼张亮手里端着的饭菜。
“哥，沈威不想吃。非让我端走，咋弄？”
“放一边吧。”
“行。”张亮怕碍事，把饭菜端到了大橱柜的最上层。
“他还说什么了？”
“没，没说啥。”张亮讲话忽然有点结巴。“对了哥，我看沈威的情绪不好，眼睛红红的好像哭了。你俩吵架啦？”
“这些跟你没关系，别瞎打听。没事把我给你讲的那些热菜的配料背一背，你不是都写纸上了。”
“对对，我记着呢。我背，我好好背。”
下午店里的生意一般，大约四点来钟才有几个工人和学生模样的人进来。工人师傅点了几个菜，学生要了两碗烩面。小饭馆才稍稍忙碌了一会。
宇文宝生烧菜，张亮负责煮烩面。烩面的面团是宇文宝生早晨弄好的，张亮从冰柜里拿出来直接削片下锅。还切了一些香菜豆皮和胡萝卜当配菜。
面煮的八分熟，刚要把配菜下锅烫一下手机响起来。他掏出手机小声讲话，生怕旁边的人听到。
“喂，哥，啥事？”
“啊，这个时候啊，不方便吧。店里刚来人，我和老板正忙着呢。”
但手机那头讲话的人好像生气了，吓得张亮赶忙改口：“行行，我马上过来。但是我得先跟我老板讲一声。”
张亮挂了手机，走到正在烧菜的老板旁边，有点难以启齿。
“什么事？”宇文宝生一边忙一边问。
“哥，那个，有点不太好意思讲，我知道现在正忙着呢。”
“快说。”宇文宝生把切好的鸡块放到油锅里，油锅立刻起了一股白烟。
张亮扇了扇鼻子，接着讲：“是威哥。不，是沈威。喊我上去帮忙，说是想去剪头发。他自己又走不了路，让我帮忙扶下楼再找个出租。”
“他怎么有你的电话？”
“我刚上去端饭碗的时候他跟我要的。”
“去吧。”
“好嘞，可是他还说等剪完头发了再让我过去接他回来。我保证快去快回，不耽搁干活。”
宇文宝生把生抽倒进锅里，又往锅里加了一些盐巴和辣油。放下铁勺，想了想嘱咐道“你跟着去就行，剪完头发一起回来。”
“这样啊。哥，你还要烧菜，那锅里的面怎么办。忙得过来么？”
“没事，我一人可以。你们别走太远，就在附近找一个普通的理发馆就行。他是男生头发也不用怎么捯饬。”
“好，好嘞。那我去了。”张亮一溜烟从厨房跑了出去。
沈威已经换好了衣服，一手扶着张亮一手扶着栏杆下了楼。俩人来到路边招车。
“哥，你想去哪剪发？”
“我们学校旁边有个美发中心发型设计师还不错，以前常去。我们去那。”
“啊！”
“啊什么。”
“我们老板刚说让我给你在附近找个普通的理发店，男生嘛，剪剪就行。现在店里有点忙。”
“他放你出来了那你就得听我的。跟我走，有事我给你兜着。”
俩人坐上了出租，刚开出去不到五分钟。坐在后面的人忽然问坐在副驾驶的张亮。
“你剪个头多少钱？”
“我呀”，张亮抓了抓自己刚剪短的黑毛。“在我们村旁边的集上也就十来块钱。如果在市里就找那种二十块左右的理发店，算贵的了。”
“这附近有你说的理发店么？”
“有，饭馆前面的路口就有一个，很近。我在那剪过，十八。手艺不错，里面的小姑娘也挺漂亮。嘿嘿！”
“行吧，你给司机师傅指路，我们调头回去。去你说的店。”
“啊，调头回去呀！”
“回去。”
宇文宝生在厨房里忙的团团转，一边看着菜锅一边盯着面锅。等把烩面盛好端到传菜口，翠翠赶忙戴上手套去接。接着四个热菜陆续出锅，凉菜也夹杂期间拌好。他长长喘了口气，拿过来自己的水杯，咕咕灌下去半杯温开水。
翠翠走了进来。
“哥，现在不忙了，你歇会。”
“嗯。”
“我看刚亮子扶着沈威出去了，他们有事么。”
“沈威要剪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