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冷落
今天的心情如同这阴云天气，郁郁沉沉。
江萤昨晚就没睡好，翻来覆去折腾半宿才睡着，梦里尽是一些昏暗无边辨不清的人事，脑海仿佛一锅不停搅拌的米糊糊。
翌日一早打车去学校，让略熟的同学帮忙从宿舍带课本到教室，而她自己光荣迟到了几分钟。
课前点名已经过去，还好江萤刷脸成功，老师没说什么。
江萤坐在座位上，课也没认真听。
她是把沈总当成较熟一些的男性朋友相处的，就像跟老猪他们几个男生一样，她也会跟他们一起混日子，开开玩笑。
至于沈总出于什么心思，她就把握不好了，也不愿意去想太多。
直觉昨晚上的沈玦也没睡好，虽然只是猜测，但有十分玄学的心灵感应……唉，江萤但愿自己只是想多了，也许他因为没有什么异性朋友，或者念及他们认识很久，也算聊得来，才会靠近吧。
但思来想去，两个人还是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
沈玦今早进公司时，面色确实疲惫。连日来只睡五个小时，昨晚更是失眠，只睡了两三个小时……
处理完一堆要紧的合同、报表，又开了一个会议。午饭后略有困意，寻常不过是一杯咖啡的事，现在却心烦意乱无心工作，甚至想像某人那般懈怠懈怠。
沈玦从不在办公室休息，便驱车带了几份文件回家。
到家后想起了一些事，发了条信息给助理张萱。
新舒集团总裁办的外间，助理张萱看着沈总吩咐下来的工作，有些不解。
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于是又看了一遍。
“让李经理去半日闲洽谈投资合作，这周把合作方案提交上来。”
嗯？？？张萱万分不解。
这个半日闲，不就是上次送下午茶的地方？
江小姐会不会是店主啊？可是不管谁是店主，一个剧本杀店而已，赚也赚不了多少钱，搞不好还赔钱，老板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个中似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不想随意揣测，只照章办事。
来到投资部找到李经理，交代了一番。
李耀明一头雾水。
“不是吧张助理，这种几十万的小生意，真的是沈总吩咐的？你确定没弄错？”
平时这种规模的合作意向书递过来，他们是看都不看的，看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张萱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也不是很懂，但老板吩咐的，只要照做就是了。”
李经理也无奈了：“行吧，我让手下去探探情况。”
“不。”张萱阻止了他，“沈总说让你去洽谈。”
李经理：“我现在手上正在忙的项目可是几千万上亿级别的，你确定让我现在就放下？”
张萱再次看了一眼手机信息，说道：“应该不用，只说这周提交方案。”
周二下午是全校的活动课，一般开开班会，搞搞活动。闲下来后，江萤被李欣悦拉去看体育学院的一位帅哥打篮球。
看着这些阳光青春的高大男生在操场上挥汗如雨，且技术不赖，还是很能刺激人感官的。
江萤笑眯眯地说：“觉不觉得你看上的这个帅哥，其实更配他旁边那位？”
于是画风瞬间带歪了，李欣悦明明是要来花痴帅哥，现在索性也嗑起了cp。
蒋彤彤有点儿不屑地说：“自从见识过沈总，什么帅哥都难入我的眼了。”
“那你的杨轶呢？”
“不知道和哪个女人泡在一起了。管他呢，他粉丝那么多，不差我这一个。”
“江萤，什么时候再安排我们见见沈总呀！”蒋彤彤又问道。
她们一提沈总，江萤的心跳就陡然快了一点，现在听到还要见他，就有些惊讶。
“啊？还要见他？”
“对啊，这样的帅哥，谁不想见呀！还是，你有些介意？”
“我有什么可介意的！”江萤矢口否认，“我只是觉得老是打扰人家也不好，毕竟他平时日理万机，很忙的。”
“这倒是，哪像咱们闲得发慌。”
“闲着就去读书呀，还有那么多证没考，你六级过了？”江萤忽然一副三好学生模样，惊得她们二人目瞪口呆。
“不是吧，我没听错吧，你居然和我们讲起了学习？”
“太阳打西边出来喽？！”
江萤一脸认真：“我怎么就不能爱学习了？我还要继承我们家的公司呢！我不好好学习经营公司，将来怎么安排你们进公司？”
于是蒋彤彤和李欣悦齐齐高呼：“好的江总，江总有什么吩咐？”
“江总，您要喝茶吗？”
“江总……”
边走向食堂边调着笑，路上遇到了孟可媛和她身后的两个洗脚婢。
一看到她趾高气昂的样子，江萤就想弯路走，不是有多怕她，只是纯粹不想看到她。
孟可媛却好像特地在这里等她一样。
“江萤——”孟可媛傲慢地叫了她一声。
江萤硬着头皮放慢脚步回应：“去食堂吃饭了哈。”
“呵——”从她的鼻孔里喷出一点儿气息，“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吃得下饭？”
江萤：“……什么意思哦。天又没塌下来，怎么就吃不下饭了？”
孟可媛身后的两个洗脚婢也是本市人，又时常听孟可媛说一些圈里的八卦新闻，多少知道些本市的一些人际关系网，她们跟打手似的，先发制人：“江萤，我们都听说你们家要破产了。”
又来……
江萤向姐姐求证过，此时底气十足，认真回道：“造谣是犯法的，我家的事，我都没听说过，怎么你们两个人比我还清楚？”
她们正要反唇相讥，孟可媛制止了她们，略微扯了一个同情的微笑，说道：“是你被蒙在鼓里吧，饮料届的大佬有意向收购你们家企业，你姐夫正在洽谈收购，这些都在业内传开了的，你不知道是因为你根本不关心你们家企业的死活吧。”
江萤顿住。
上次听姐姐说，这次姐夫出差只是谈一个什么投资合作，怎么在孟可媛嘴里，变成了收购？
这两者性质可不一样！
江源集团怎么走到了要被别人收购的地步？
一旦被收购，发展得好的可能有前途，但很多收购案中，对方都是竞争者，收购只为了雪藏了这个品牌。而且一旦被收购，公司持股最大的人都不姓江了……这与爸爸的初衷理念可不一样。
江萤感觉有点儿难以呼吸。
孟可媛见状，更是乘胜追击，得意地说：“江萤，你们集团要是收购不成功，破产就是早晚的事，亏损太大，资金链早就已经不乐观了。”
说得有鼻子有眼睛，江萤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蒋彤彤和李欣悦更是愣住，想输出都不知道输出什么好。
公司亏损这事，江萤在去年底的时候就有所听闻的，可是姐姐说并没有亏损太多……现在这个时间，正是盘点上一年财务状况，发布财报的时候，莫非江源集团的情况，真的已经到了资金链要断裂的地步？
孟可媛今天穿了一身黑裙，好像一只高傲的乌鸦，见自己嘲讽的目的已达到，没有再给江萤反击的机会，领着两个洗脚婢就走了。
严格来说，孟家跟江家也有合作业务，孟家工厂生产的塑料瓶会提供给江源做饮料包装。可是商场如战场，今天是合作对象，明天也可能成为敌人，况且江家公司还拖欠了她家尾款。
孟可媛听闻江源集团经营不善的消息，怎么会放过踩江萤一脚的机会？
上次周伯伯的寿宴，江萤可谓大放光彩，被姐姐带着，得到了不少人的亲睐，更可恨的是沈玦的目光一直落在江萤身上……
如果江家真的破产被收购，虽说饿死的骆驼比马大，江萤再不济也能过上好日子，但是这个名利场，就没她江萤什么事了……
孟可媛打着如意算盘翩然离去，见江萤呆呆站在原地，心中爽得不行。
江萤是有些傻眼，主要是自己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问姐姐，姐姐都不愿意说实话，自己又被姐姐保护得太好了，一时半会儿还不能成长得像孟可媛那样成熟有心机，现在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有些担忧。
蒋彤彤看着她们的背影，气呼呼道：“孟可媛怎么总是用这副语气跟你说话啊？”
“她是不是巴不得要看你们家破产？可是江萤，她说的话也许是吓唬你的呢？你先别被她吓到了。”
江萤看着两个小伙伴的脸色不大安宁，反而挤出微笑安慰她们：“没事啦，就算破产，我也有房子车子和存款的，这辈子能过下去的。”
李欣悦拧了拧眉：“江萤，谁跟你说这个啊……”
“走了走了，先干饭。”江萤催道。
装出无所谓的模样，实际上江萤吃得不是滋味。
晚饭后，江萤早早洗了澡，爬到上铺躺着，发信息给姐姐。
“姐，我们家真的要破产了？”
江雨：“……你听谁说的？”
“姐夫其实是去谈收购对不对？”
江雨停了停，这个圈子就这么大，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被人尽收眼底，事到如今，瞒着也没必要，便说：“确实有大户抛出了橄榄枝，他们两年前就想收购了，但是我们还没有到这一步……”
姐姐照旧说了宽慰的话，看得江萤心中更不是滋味。
不一会儿，手机提示信息。
沈玦：“明天下午我不用开会，几点下课？去接你吃晚饭。”
江萤此时真的没胃口，也没兴趣，过了一个小时才回：“不了，我挺忙的。”
沈玦笑回：“真是难得，你一个富贵闲人，也会说忙？”
江萤半分说笑的心思都没有，便没再回复。
蒙上薄被，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