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逐渐亮起,文树趁沈司父母还没回来,就离开了。回到家时,文林还没醒。
文树打开手机,看见通过的好友申请,又忍不住回忆。
“哥,回来了?”文林揉着眼走出来。
“嗯。昨天妈打电话了吗?”
“哦,打了,不过我说你出去买东西了。”文林走到洗漱台前,拿起牙刷。
“哥,昨天妈妈说,村里有位老人去世了,让我们回去吃席。”他用凉水拍了拍脸。
“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
“行。”
文林端着自己煮的饺子出来,一边倒醋一边说,“那个帽子你又戴了?”
文树抬眼,“哦,不戴这个,你给哥再买一个?”说完将帽子拿下扔在桌上。
文林咬了口饺子,“你把这个给我,我就给你买一个。”
文树就奇怪了,这帽子为什么谁都想要呢?
“你想要就拿去吧!”本来也是你的。文树翻了个身,“你的手艺可真是让人珍惜啊!”
“你在骂我?”文林嘴里还塞着饺子。
“夸你呢!”
半下的太阳,给夏季小城镀上虚幻的边框,你知道这是它,可又不是它的颜色。
文树躺在公园的滑梯上,自己什么时候也进入了其中。
卖玩具的老人,蹦跳着的小孩,安静燥热的温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夏天多长,多么千篇千律。
这篮球场怕只是个摆设吧!
“喂,哪位?”
“文树。”对方喊了他的名字。
斜阳留下微影。文树起身,“哦,哪来的我电话?”
“语音电话。”秦书回答。
“哦,”文树想要掐死自己,“有事?”
“你是无风镇的?”
有什么问题吗?
“知道还问?”
“你弟把我弟给拐走了。”你知道吧?
“那…我帮你抢过来。”文林没那么粗鲁吧!
对方沉默了几秒,“你家在哪?”
“你在哪?”
秦书报了地方名,正巧在附近。
“等着。”
文树到达的时候,秦书正蹲在电线杆旁边,穿着黑衣,牛仔裤,帽子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不过文树还是一眼就可以认出他,再加上周围年轻人也不多,就更容易了。
“秦书。”他试着喊了一声。
秦书抬头也只露出半张脸。他起身,“来了。”
是,来接你这位少爷了,一副命令口气。
“上车吧!”文树看不见他眼睛,正好他靠近,鬼使神差伸手拿掉。
鼻梁上,眼角旁都贴上了创口贴,还有脸上一道清晰的巴掌痕。
秦书愣住,被这没来由的举动吓到。
文树手拿帽子悬在半空,他可算知道为什么要戴帽子了。秦书拿过来,“你手怎么这么欠?”说完坐到他后座。
文树反应过来,“我说你这脸上的伤戴帽子有屁用啊!我们不过就一天没见,你就能弄成这样,记恨你的人那么多啊?”
“开你的车。”秦书又重新戴好帽子。
行。
不像正午,临近下班时间,街道上人和车都更多一些。太阳没有完全落下,周边的云拥有最热烈的色彩。小摊小贩也都上岗,四面八方传来最熟悉的气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陪伴也成了奢望。
“谁有能力甩了你一巴掌啊?”文树带着头盔,停在红绿路口问。
“秦爱国!”他不冷不热的回答。
“哦!”他一点都不意外,“他又把何问怎么了吗?”
秦书手撑着两旁,“他打人从来也不需要理由,尤其对我。”
文树知道,他一定是又说了秦爱国什么,瞧着他爸那天,面上对他还算和气。
“你又骂他了?”
“不行吗?”
得,没有谁可以忍耐秦书的骂人功夫,挨了一巴掌还行。看来一遇上秦爱国,秦书就不会好好说话,何问在还是不在都一样。
“秦爱国问我何问为什么来这儿了,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突然看向后视镜,与里面的文树对视,“哦,然后受不了那人的阴阳怪气,就动手了。”
文树无奈咧了咧嘴,你牛,还真不把人当爸,你不挨巴掌谁挨。
“我打电话给何问,他说在你弟这。”正巧他本来也是要来无风镇的。
“哦,文林还没跟我说呢!”主要是他在家呆不下去,就早早出去了。
“你弟弟叫文林?”树林!
“是啊!是不是有点奇怪。”
“挺好的。”
“……”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何问正从门口出来。看到秦书,“哥?”
“嗯。”他一把把何问揽过来,拿下他背上的书包。
“你真过来了?”何问看着他。
“不然呢?”
文树站边上看着他的操作,对何问未免也太好了。再看看文林,一脸冷漠地看着秦书。
“下次去哪能不能告诉我一声。”秦书将书包背到自己身上。
何问点了点头。
“行了,回去吧!”文林说。
秦书在无风镇应该也有个家。
“谢谢。”何问笑着对文林说。
文林摇摇头。
他们走后,文树进屋问,“何问来干嘛了?”
文林关好门,“写作业。”
文树忍不住,“何问成绩比你好?”
“嗯。”他将桌上的书整理好。
文树坐下,打开手机。
qs:你弟号码给我。
我说:不会找你弟要吗?
qs:不会。
对何问那么关心,开个口都不愿意,什么怪人。
我说:你脸上其他的伤口怎么来的?
他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招来那么些人。
qs:打架。
我说:和谁?
不是打架难道是自己磕的吗?
qs:给不给?
不想说啊?
我说:135xxxxxxxx
文树盯着页面等了几秒,一直没回话。我靠,连个表情包也不愿意发吗?就这样暴露了文林的信息,还什么也没得到。
野草和小花,蝉鸣和飞虫,漂浮在空气中的堆笑。
搭起的红绿棚里,连地都不平。各类食材临靠大锅,升起混沌的味道。
文树17岁,有幸感受过一次死亡前的宁静。那个时候自己在想些什么呢?老天又为什么将他送了回来呢?
一眼望过去,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喝酒的坐一桌,不喝酒的坐一桌。他们互相好像都认识,即使不认识,也可以聊到认识的人。因为来这里的原因都相同。
“哥,奶奶让你坐这。”文林站在奶奶身边,拉住他。
“哦。”他顺势坐下。
旁边一位奶奶看着文树,“你个是文树啊?”带着乡音问。
文树笑着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又问,“你在哪个学校啊?”
“山海一中。”文树笑笑。
“哦,我家小孩也在那个学校。”带着一股骄傲劲。
“嗯。”文树继续他的笑容。
你家孙子是在初中,我高中的,不是一个学校。
“哥,哥。”文林撞他。
文树,“怎么了?”
“抬头看对面。”带着惊讶的语气。
文树刚一直垂着头看手机,在这样闹的场合,就连坐在身边的人离开了,也不容易发现。
他抬头,灯泡下的秦书带着鸭舌帽,同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脸上的创口贴已经撕了,但结疤了的伤口还是可以看见。
“你说他为什么来这儿了?他是何问的哥哥,那也就是个有钱人,我们村里还有人认识他家的人吗?”文林一直在他耳边抒发他的不相信。
“我不知道。”他推开他的胳膊。
秦书看了他俩一眼,就拿出手机。
文树以为他要给自己发消息,结果一条消息也没有。他看着秦书一脸认真的表情,看什么呢?
“诶,没见过你啊!你是哪家的啊?”秦书身边的一位老太太仔细盯着他看。
秦书压低了帽子,“我不是这儿的。”
“哦,难怪没见过你。”
文树内心:完了,你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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