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曲雾起了个大早，迎着晨光把女主的台词又熟悉了一遍，这才打开电脑。
昨天的那些演技视频还飘在首页，她的名字依然高挂热搜，热度甚至由[热]变成了[沸]。
原主的演技不行有目共睹，但不至于鞭尸一夜还不消停吧。
她带着疑惑点进去，马上发现了不对劲。
视频还是那些视频，但是底下的评论变了。
一夜之间，骂她的评论全被压了下去，变成了全方位的花式好评。
夸她长相的，夸她气质的，夸她表情的，夸她努力的，甚至连很难夸得出来的演技，都被强加了“表演独特又灵性”的好评。
把广大网友恶心得不行。
曲雾马上给孟平安打电话：“老孟你买水军了？”
“咱哪买得起。”孟平安叹气，“别急，技术部门加急在查，是谁这么下血本黑你。”
曲雾：……
没看出来，她这种糊咖还有仇家。
全网黑不够，还要大手笔持续加码。
一上午下来，她本来就少的商单又掉了几个，孟平安扼腕叹息。
这些曲雾也帮不上忙，索性心无旁骛沉进剧本里，标出女主人生节点中的几场关键剧情，一气呵成录了几个选段视频，嗖嗖嗖给他发了过去。
半小时后孟平安回了。
“小兔崽子你还是曲雾吗？？？”
“……不然呢？”
“你不是！！！你被神仙附体了！！！”孟平安的标点符号都带着澎湃的震惊，“我愿称之为神仙演技！！！！!”
曲雾：夸张了，你开心就好。
孟平安办事效率很高，一边震惊一边给她联系好了录影棚，中午吃完饭陪着她用专用设备重录了一遍，喜滋滋发给了《朱砂记》剧组。
一身轻松的曲雾刚刚午睡，就被孟平安两个电话敲了起来。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怪消息，先听哪个？”
“坏消息够多了，来个好的吧。”
“《朱砂记》来消息了！他们决定让你去现场试戏。”孟平安的声音难掩激动。
曲雾惊讶：“他们这么快就看完了？”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孟平安的语调有些低沉，“他们不仅没看过，甚至都不知道邮箱里有你的试镜视频。”
曲雾：……
好家伙，看不出她这个糊咖不仅有仇家，还有不知名的外挂。
《朱砂记》剧组。
选角导演打完电话，看着面沉如水的导演郑龙。
上午星娱那边的要求是直接敲定女主，被郑导严词否决了，只答应先给机会试镜。
“曲雾经纪人那边说已经发了试镜视频过来，我们要不要看看？”他让场务拿来笔记本，“心里有个准备，要是实在太烂，也有个拒绝的理由。”
郑导刚被资方按头，内心和吃了翔一样膈应：“你看看就行。”
也是，根本就没有的东西，看一看还能出奇迹
副导演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打开邮箱，对方发了三段视频过来，还附带了一篇人物小传。
不管怎么说，态度先到位了。
他点开人物小传扫了几行，阴郁的神色稍稍舒缓，看完时已经有几分雨过天晴。
再打开视频。
曲雾的三段视频简单标明了节点剧情，分别是青年女主热烈寻爱、婚后女主丧子消沉和黑化女主绝地反击的选段，分别对应不同时期、不同心境的女主，很考验演员对角色的揣摩和诠释。
副导演看完第一段，默默颔首，脸上几分笑意。
曲雾演得清新自然，眼神灵动笑意明朗，正符合少女时期的女主形象。
尤其是女主捧书吟诵“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的一段独白，眼角眉梢都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情怀，既不会过于端庄呆板，又不至于挑逗孟浪，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完全不像网上剪辑得那么烂嘛。
郑导在旁也听到了人声，被流畅自然的台词吸引，不由自主回过头来。
“其实还不错的。”选角导演把屏幕推过来，又循环了一遍。
郑导不动声色：“再看下一段。”
这就是认可了，选角导演笑笑继续播放下一段。
很明显的，曲雾的表演发生了变化。
虽然还是同样的衣着场景，但她的眉眼收敛，眼神黯淡空洞，仿佛片刻之间被抽走所有生机，刚才还娇艳明媚的春花，经历了一场风雨摧残，颓唐而委顿。
她靠在椅子上，慢慢推开并不存在的药碗，侧身向内，看不清表情。
所谓良人不可依，身与心，俱破碎。
一滴泪，从眼角没入鬓边青丝，了无痕迹。
叫人心头一颤。
第三段爆发戏更让人惊喜。
谁也没想到，这个娇小柔美的女孩子，横眉冷对时席卷而起的凛冽煞气，如同自深潭而出的千年冰雪，叫人不寒而栗。
枯萎的花枝在地狱暗河中蜕变，吸满了自己和敌人的心头血，终于化身成为满身毒刺的黑牡丹。
两人看完对视一眼，郑导问道：“曲雾是哪一天试镜？”
“下周一，和其他过了首轮的女演员们一起。”
“叫她明天来。”郑导沉吟。
曲雾的演技担得起女主，既然资方有意力捧，他也乐得顺水推舟给个面子，“试镜通过的话，女主就定了。”
一天后，试镜归来的曲雾被孟平安来了个大熊抱。
“《朱砂记》剧组给我打电话了，明天就去签合同！”他非常激动，“我感觉活在梦里。”
曲雾笑笑：“是比预想的要顺利。”
本来还以为会费一番周折，等上几天剧组的回应，再排队去现场试戏什么的，《朱砂记》班底扎实，以她的演技和热度，就算搞不到女主，演个女配也没关系。
她的目标明确，只要和影帝沈清阁有对手戏就好。
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一定要在这部戏里攻下影帝，然后潇洒拿钱走人，深藏功与名。
“公司都震惊了，准备签完约给你配个助理。”孟平安还在感慨，“按照你现在的热度和演技，只要好好演完这部戏，没准能原地起飞。”
“加油啊老孟。”曲雾拍拍踌躇满志的经纪人，“等剧组官宣了，又是好大一波风雨。”
孟平安摩拳擦掌：“没事，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
星娱大厦十九楼。
“清阁你看，她的表演很好，对角色的诠释也很到位。”
郑导眼神里带着难得的慈爱，看向闻讯赶来的年轻人：“虽然营销出格了点，但和你一样，是个很有灵气的孩子。”
“是不错。”
沈清阁笑笑，面目清朗，神情却没有温度：“只是演技好的演员还有很多，为什么非要是她。”
曲雾最近疯狂捆绑他营销，他早就有所耳闻，就算演技还过得去，但先入为主的观感不好。
“这部戏早就定了我是主演。”他带着几分意气，语气沉沉，“为什么不先问我。”
郑导面露惊讶。
“星娱那边极力推荐，我还以为你们早有交情。”
不然对方怎么有胆子隔空喊话你？
沈清阁眉毛一皱，早有交情个屁，躲都躲不及。
他年少成名，选秀出道，网剧圈粉，转战大荧幕三年，以口碑之作拿下影帝，演艺事业正是如火如荼，才不愿沾染上这么一块带着污点的牛皮糖。
现在让她当了女主，将来进了剧组岂不是要疯狂炒cp。
“郑导您等等，我先问问这个事。”沈清阁拨着经纪人的电话。
以他现在的咖位，只要他不想，公司再怎么要捧新人也不能拉他垫背。
等等，不对。
“……曲雾不是我们公司的艺人啊。”影帝放下手机挠头，“她还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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