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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澈來到水月阁是在第二天的傍晚,晚霞笼罩着长安城,有些萧瑟之感,
水月阁的门虚掩着,时澈径直推开门走了进去,
白芷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坐在那里等着他,
“白姨,听说你要离开长安,”时澈倒是沒觉得惊讶,似乎这样对她才是最好的打算,
“嗯,这么多年來,我从未回到唐门,如今我爹去世了,怎么也该回去看看,”白芷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红,看起來是刚刚哭过的,
时澈从來沒有见过白芷这个样子,在他的记忆里,白芷一直是个爽朗的女子,很洒脱,除了对裴月清,家对于自己來说总是难以割舍的,当初年轻气盛,为了自己以为的爱情就这样跑了出來,沒有想到,一走就是一辈子,
白芷哭,不仅是为了自己年迈的父亲,还是为了自己的一生,人每每到垂垂老矣之际,总是容易感慨,又何况是在面对着生死的瞬间,
“嗯,这也是人之常情,你打算何时回來,”时澈想着这段时间长安的时局可能不太稳定,现在回去也许是个合适的时机,这样的话,时澈也可以少分些心神來照顾她了,
“也许不回來了,我现在年纪大了,也许回去之后就留在那里了,我这次叫你來也是为了将七月托付与你,她一个女孩子家沒有人照应我也不放心,你若是在京城,就帮我看着她吧,”
“这个不用你说,我一直当七月是我的亲妹子看待,你放心吧,”时澈答应道,
“若是日后你想要远离京城,也不必为了七月留下,有郁轩照顾她,我也是放心的,”白芷又加了这么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时澈惊讶道,
“刚刚知道的,若是你不这样问,我也许不会确定,那个若蓠是不是就是柳儿,”白芷那日沒有看出她是云杞,但是前思后想还是觉得那种感觉很熟悉,她就打算这么一试,
“嗯,不过我不想大家都说长道短,所以就这样掩人耳目,”
“这样也好,但是也不是长远之计,你们的事情我就不操心了,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去做,”白芷以为自己的一生出了裴月清就沒有其他的意义了,
她生活的重心都是他,为了他,为了他的孩子,为了被他伤害的孩子,原來的唐家三小姐,早已经在历史的烟尘中消散了模样,可是现在她人之将老,竟然又开始怀念那个养育她的故乡,
“嗯,你去吧,我会照顾好她们的,”白芷对于时澈來说就像是自己的母亲,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愿意尊重他的选择,
“还有阿玉,她是个好孩子,你尽量不要伤害他,”白芷黯然道,阿玉这几年也会代替时澈來看她,“阿玉这孩子心气高,本來就是长安的才女,为了你也算是什么都愿意,不管你是不是喜欢她,都该对她好一点,”
“我知道的,我会好好安置她,不让她受委屈,”
“唉,不管怎么安置,被丢下的人,怎么可能不受委屈呢,罢了,我明日出发,不必來送我了,你回去吧,”白芷看着时澈离开,这里的一些仆人都被她打发了,如今的水月阁空空如也,只剩下那花园里盛开的几簇鲜花依旧开的茂盛,可是它们都是些不懂人情世故的,
在这里这么多年了,白芷还觉得有些不舍,若是今世还有机缘,她倒是还愿意來这里,等着她的良人,
白芷走了之后,一切平静,时澈经常到云杞那里去蹭点吃的,夜晚几乎是夜夜去陪她,而这一切都让阿玉觉得难过,
三年的守候竟然比不上一个仅仅有和云杞有一点点相似的一个无颜丑女,他喜欢听她弹琴,可是阿玉何尝不会抚琴呢,可是这三年來,他却从來不曾让自己弹过,
阿玉看着天上的一抹残月,心里却是比那月光更加惨淡,她拿來一把古琴,随手抚了起來,琴声透露着心声,也许是自己的心境太过凄惨,琴音流出,原是一曲离人怨,
“你琴抚的不错,”时澈的声音突然响起來,阿玉一时间走失了心神,手里的琴弦断了一根,
“今日怎的有兴致來我这里了,”阿玉带着嘲讽的笑着,
“这么久了,我竟不知道你的琴弹的这样好,”时澈沒有回答她的话,他们这样的相处方式他早已经习惯了,她的讽刺在他看來,就像是日常生活中的一样调味品,吃的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你根本就不想知道,又怎能知道,”
她说的很对,一个不关心你的人,就算是你每日在他的面前,他也看不见你,阿玉是一个心底透彻的女子,可是就是因为太透彻才会受到更多的伤害,
“夜晚凉,你早些休息吧,”时澈说了一句,转身欲走,
“你可知道他们都在说什么,”阿玉叫住了他,
“谁,”
“大家都说,你的那个阿蓠是个什么妖孽,肯定是施了什么法,才使得你日日流连在她那里,还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虽然这些话自我口中出來在你看來定然是不怀好意,但是你忘了么,你的云杞是怎样被这里流言所伤的,”
阿玉看着他,眼神里是一片赤诚,不管吃醋也好,生气也罢,却总是将所有的真心都全全交付给他,为他的欢喜而欢喜,为他的悲伤而悲伤,
“今日,我就在你这里留宿一宿吧,你可要收留我,”时澈笑着打趣道,表示他并不介意她这样说直话,
这件事情是他自己沒有想周到,他不能再让流言蜚语伤害到她,不管自己有多想时时刻刻守候在她的身边,为了长远的以后,他也要保护好她,
“你果真是喜欢她,唉,罢了,只要你高兴怎么都好,这些年,我的脾气都被你磨沒了,可是你的心却还是原原本本的,不曾属于我,”阿玉笑着,将那琴扔在一边,
既然沒有人听她抚琴,以后也不必再弹了,
第二日言府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徐朗,
时澈白日里不在家中,阿玉便到客厅见他,这三年來,徐朗就在这长安城内,生意做的也是风生水起,但是真的从來沒有來过言府,
“好久不见,徐兄弟过的可还好,”阿玉刚刚午睡醒來,脸上还带着倦容,
“我还是老样子,你恐怕最近不是很好过吧,”徐朗扫了她一眼,对于她这种人,徐朗总觉得很难理解,在他的心里,只有得到与得不到,这样守着一个空壳子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可是阿玉却一直守了这么多年,
“哦,我怎么了,”
“听说最近时澈从外面带回來一个女子,恐怕你最近都不太容易看见他了吧,”外面的流言传的飞快,何况这些大户人家的小道消息更是受人喜爱,
“这个似乎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吧,徐兄弟做生意那么忙,还有心思挂心我们言家的琐事,真是让人感动啊,”阿玉别的不在行,说起刻薄话來倒是一针见血,
她有时候也会自嘲,原來自己的学问都用到这个地方了,也是不辜负当年长安才女的名头了,
“今日怎的不见那女子呢,”徐朗四处扫视一周,似乎在寻那女子的身影,
“她一个小妾怎好有意思前來见客,就算是老爷宠爱她,她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徐兄弟如此关心这个女子,难不成和她是旧识,”阿玉也不是傻瓜,想來他应该也是与自己想到一处了,
“怎么会,我只是听说这女子整日以假面示人,所以好奇罢了,不知你有沒有见过她的真面目,”
阿玉心里暗骂,他是当她陆离玉是傻瓜么,三年不见,就单单为了一个蒙面女子亲自跑來一趟言府,
“真面目倒是沒见过,但是一定不是你心中所想之人,徐兄弟还请回吧,”阿玉下了逐客令,
“你沒见过,怎么知道不是,难道你就不怀疑么,”徐朗看着阿玉的神情,他相信陆离玉就算是再与自己不同,对于这件事情,他们还是有共鸣的,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阿玉直截了当地问,
“我就是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云杞,我相信你也想知道,”徐朗笑了,果然被他猜中了,
阿玉一直在欺骗自己,说她不可能是云杞,可是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就连当初帮助她逃走的徐朗都觉得是她,那就说明她早就离开了徐朗,
这样的真相让她觉得有些难以承受,现在一切都明了了,唯一可以遮掩的,就是她脸上的那个面具,到底要不要揭开它,阿玉自己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走吧,”阿玉习惯性的选择了逃避,她已经不是当年冲动鲁莽的小姑娘了,比起血淋淋的现实,她宁愿选择呆在虚假的幻梦里,
“你知道,只是你不愿承认罢了,”
徐朗说完这句话就走了,他知道,阿玉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他相信的,永远都只有欲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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