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透过青色的云气在城门处扩散出诡异的光晕,在云气中盘旋动荡,也让空旷的黄龙城更显神秘莫测,
墨聪就站在距离城门不远处,低头看着地上那些被自己劈得散落在地的僵硬的胳膊和头颅发愣,僵尸倒地之后随即散发出腐臭的气味,让他阵阵作恶,
“嘻嘻...”瞧着墨聪愣头愣脑的摸样,琴在一旁咯咯发笑,
“你笑什么呀,”墨聪本來对僵尸一无所知,又见于琴在一旁越笑越厉害,公主耸着双肩,缩着美丽的颈项,鲜润红唇中一口如玉般洁白的牙齿整齐排列,脸上的一双酒窝甜甜可爱,完全失去了威严庄重的气质,墨聪愣愣地看她半晌,无奈地摊了摊双手,觉得她笑得实在是无來由,
“你还问,你刚刚傻头傻脑的样子本來就可笑,你沒发现吗,那僵尸就是山贼变的,”于琴敛起笑容又道:“咱们走吧,”
“走,”墨聪看着周围远处近处一片废墟,此时天色也已经不早,恐怕一时间难以寻见住处,况且柳云很可能就在城中,他可不想让柳云与那些僵尸为伴,犹豫着道:“咱们不去城里看看吗,”
“还看什么,这里面肯定全都是僵尸,”琴看了看地上散落的尸体残骸,缓缓说道:“像这样闲游的僵尸是最低等级的,如果遇到比这更高级的那就不好对付了,而且事情看起來越來越复杂了...”琴话未说完,轻轻咬了咬红唇,翻看着墨聪道:“你师父不是派到这里一位将军叫木雷吗,咱们还是先去找他的大营吧,”
“找他干嘛,”墨聪一头雾水,愣愣地看着琴道:“咱们是來救柳云的跟他沒有一点关系,”
“唉,”琴轻轻叹了口气,一张俏脸上满布愁容,说道:“我沒想到这一次闯了这么大的祸,还给你带來这么大的麻烦,咱们走吧,边走边说,”
竟管琴沒有点破,但从她口气墨聪也看出來了,事情绝非他想得那么简单,于是不再执拗,跟着琴踏上來时的那条路,
一路上两人并肩而行,墨聪几次都想问个究竟,不过看着琴一直都在凝神思考,因此沒敢贸然开口,行出了几十里,黄龙城被甩在身后,两人发现又回到了刚刚遇到那老者的地方,不知不觉间,夜幕悄悄降临,天上悬着一弯清新的月牙,仿佛挂在那些村落废墟的屋顶,
两人找了一处还算完好的普通农舍,房舍中门窗敞开空无一人,墨聪点了灯,发现屋中一应家具摆设安在,床榻被褥罗列整齐,看起來这房屋的主人一定是仓促逃离,顾不上带走那些身外之物,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有沒有柴米,顺便抓些野兽,咱们凑合着做点饭吃吧,”一路旅途劳累,上岸之后又只顾着赶路,一天下來墨聪粒米未进,刚刚在路上时就已经饿得不行,无奈身上唯一的一点口粮又送了那老者,这会儿简直是饥肠辘辘,
“我也跟你去,”琴也饿得头晕眼花,不过她还从來沒有亲手做过饭,她觉得做饭应该是很有意思的事吧,于是也跟着墨聪去了,
普通的农户人家也沒有什么像样的厨房,卧房便是客厅,外屋便是厨房,两人也不用找,米缸里白米还有半缸,窗台上油盐酱醋一应俱全,
“哈哈,还真是热锅热灶呢,”墨聪见状拍手笑道:“我去淘米,于琴你把火点上,”
琴愣住了,怯生生问道:“火怎么点呀,”
“把柴放到那个锅下面,然后引着就行了,”
墨聪随手指了指那口黑铁锅,一时竟忘了琴乃是一国公主的身份,平日里一向衣來伸手饭來张口,吃完还要挑三拣四,哪里会烧柴做饭,待他去外面打了水淘米回來时,发现外屋地里烈火熊熊,琴在一旁慌手慌脚不知所措,
“快,快,把柴往灶膛里面推,”一见那场面,墨聪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放下手中淘米盆,上前用脚踢柴,
两人忙了半晌,终于控制住了火势的蔓延,熏得满脸漆黑,
“还好沒把房子烧了,那样的话咱们今晚就沒地方住了,”墨聪把米下了锅,笑了笑道:“这些柴已经足够把米煮熟了,你看啊,等它烧出來时你就往里推一推,”说完神秘笑道:“我看外面又鸡,我去抓來宰了吃,我可会炖鸡了,是宝姐姐教我的,”
“唔,”琴眨了两下眼,点了点头,向來一呼百应,可如今她意识到,原來这世上还真有公主做不到的事,比如烧柴就很让她头疼,还好墨聪这次回來的够快,否则一锅米饭就要被她烧糊了,
忙了半晌,热腾腾的米饭,色香味俱佳的鸡汤端到桌上,琴笑眯眯地看着,抽了两下挺翘的鼻梁闻了闻,笑道:“你做的还真挺的香的呢,我尝尝,”
“那还用说,宝姐姐教我手艺,保证你那宫廷御厨做的还好吃,”
琴轻轻咬了一小块鸡肉,又细细喝了一口鸡汤,缓缓下咽,垂着眼眸点了点头,“嗯,果然好味道,”
“你看连公主都说我的菜好吃了,谁还敢说不好,”墨聪嘴里塞满满的,鼓着腮帮子道:“等你回去了得封我一个金牌的御厨才行,嘻嘻,”
琴眼睛转了转道:“那你得天天给我做才行,”
墨聪也知道琴是在开玩笑,笑道:“那你也不能每天都吃这样的饭菜呀,吃多了会腻的,”
“只要是你做的就不会腻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外面响起一阵微弱的脚步声,
“嘘,”琴豁然起身,将一张古琴按在手下,那古琴早就已经摆好了,
墨聪随手抽出宝剑,向窗外问道:“什么人,”
过不多时,脚步声已经蹿到了外屋,墨聪心头一怔,跳到门口看时却又大吃一惊,
屋外进來一位老者,那老者身穿灰色的破旧夹袄,一脸皱纹,额头凸起,两腮凹陷,口中只有一颗门牙,老者看似老态龙钟,脚步却还矫健,此时边走边抽动着鼻子,和墨聪擦肩而过时,口中喃喃说道:“好香,好香,”
言语间已经嗅到了桌上,他也不看墨聪也不看琴,竟自拿起桌上的筷子,端起琴的那碗米饭,坐下來便吃,
墨聪一眼就认出这老者正是白天向他们讨饭那疯老头,此时身后沒有包袱,身板也挺直了,
墨聪见他上來就端起了琴的饭碗,心里便有些不满,埋怨道:“老爷爷,你吃我也不反对,可你好歹也问一下吗,”
琴知道墨聪的心思,她向來不喜欢别人用她用过的餐具,笑着道:“算了,吃就吃吧,反正我吃饱了,”
墨聪嘴动了动,因为白日里见那老者展示步伐,知道这老者是高人,而且那脚上功夫似曾相识,后來细细琢磨才想起,那正是莹宝传他的踩桩步法,不知这老者与宝姐姐有什么联系,因此只白了他一眼,沒敢说什么,
老者睨了一眼墨聪的脸色,沉下脸道:“小东西,我在自己家里吃饭还要问问别人吗,我看你就是不如你媳妇懂事,不尊重老人,”
墨聪心里不服,怒道:“这怎么能是你的家呢,”
老者不予理睬,吃完了那半碗饭,看着桌上一盆鸡肉只下了一少半,自言自语道:“啧啧,这么好的菜,沒有酒怎么行,”说罢,招呼琴道:“丫头,去外屋把米缸下面的酒给我拿來,”老者声音嘶哑却铿将有力,
墨聪见他对琴颐指气使,心中老大不满,琴却不在乎,到了外屋挪开米缸,发现米缸下面果然埋着一坛好酒,一坛酒百來斤重,琴提着却是轻松自如,放到老者面前,
老者自己倒了一碗,又给墨聪倒了一碗,自言自语道:“哎呀,这酒藏在米缸下面最安全不过了,但凡有饿鬼來了,吃了我的米他肯定想不到米缸下面还有酒喝,嘿嘿,來吧小子,咱爷们儿干一个,”
墨聪心里暗暗琢磨,这话却不是骂自己是饿鬼吗,琴在一旁也听出话中的隐意,看着墨聪嗤嗤发笑,
老者见墨聪不动,笑道:“既然你肯喝我的酒,那就算了,你和丫头去外面看看吧,这会儿那些僵尸应该出洞了,”说完,老者自饮了一口,那就酒却是香浓馥郁,老者喝完吧唧两下嘴,声音嘶哑地赞道:“啊,好酒,”
墨聪和琴相互看了看,出到院中,跳上房脊,举目光看,发现一条官道上大群的僵尸正向西南行进,
大群僵尸铺天盖地,蹿房越脊,不计其数,不过墨聪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僵尸群看起來散乱不羁,实则很有规律,分成三个纵队,前面一队皆穿黑袍,虽然也是前臂伸展,却不蹦跳,双脚距离地面不足半尺悠悠地飘飞,速度奇快,前面的一队过去,紧跟着又來一队,这一队却是穿黄袍,体型较比前面的大出数倍,墨聪看不清它们的脸面,但从行走步态便可知道这东西可怕,最后面才是墨聪傍晚十分见到过的那些蹦跳的僵尸,那些家伙很沒规矩,队伍也不整齐,不过他们所过之处就像蝗虫一样,很多房屋都被啃食一空,